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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他的系統(tǒng)很篤定說:“祖岐安是專員�!�

    它說,“您嚴重影響到了對面的工作,宿主。您幾乎干涉并影響了祖岐安來金融街前的所有人生,現(xiàn)在與原文劇情發(fā)展出現(xiàn)重大偏差,如果上司追責,您會承擔主要責任�!�

    孟裕安不信:“那為什么之前沒收到警告?”

    他有些介意,“還有,別用‘人生’這種說法,只是一個邊緣角色而已,就算出現(xiàn)問題也只是工作上的沖突。”

    系統(tǒng)用機械音說:“一般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要么對方沒有提交申請,要么已經在緊急排查階段。通常情況,排查時間越久,情況越嚴重……”

    “你能不能說點好事?!”

    系統(tǒng)中肯的分析只會讓孟裕安愈加煩躁,他在意識海里焦頭爛額,始終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這只是一次很簡單的任務,和之前沒區(qū)別,字數(shù)也夠少,他補了設定后整個故事應該更加完善。

    如果不是對面專員在搞什么獵奇人設,現(xiàn)在的字數(shù)早到結局了。

    結果系統(tǒng)說是他的問題?

    開什么玩笑!

    是作者要求的「意難平」,現(xiàn)在被干涉工作的不是他嗎?!

    “我也要投訴�!�

    焦灼讓孟裕安幾近暴怒邊緣,他死死壓著情緒,但怒氣還是直沖腦門,讓他使用的角色也變得狠戾。

    “我要投訴對面專員胡亂折騰,牽扯出原作沒有的角色,我在游戲里幫他抹除多余的角色,他還倒打一耙?!”

    “他到底想干什么?祖岐安不能殺了孟裕安,我也拿他沒辦法,讓劇情僵在這里?他算個屁專員!”

    系統(tǒng)依舊用機械音回答:“我可以提交投訴,同時也會上報您的言行。請注意,您的人設已經在OOC邊緣�!�

    “怎么會?!”

    系統(tǒng):“您給孟裕安增加了刑警的設定�!�

    “且不論和祖岐安有過交集的刑警是否會對他下狠手,您是刑警,刑警會保護需要保護的公民。祖岐安之前已經提醒過您了——”

    系統(tǒng)翻出記錄,找出那句話。

    “「刑警先生,你也來殺人嗎?」”

    孟裕安心里一跳,接著難以置信說:“他在給我挖坑?!”

    孟裕安讀過正傳,主角在里面很主動,哪怕是生死游戲也不會有太多顧慮。

    他想著,前傳和正傳中間有時間差,用兩兄弟的遭遇來讓主角狠下心也說得通。

    而且這里是金融街,金融街從不溫和。

    但這個轉變應該發(fā)生在祖岐生輸了游戲之后!而不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主角沒有任何動機,他應該依舊是因為放不下兩兄弟的正直孟警官!

    最致命的是,任何網(wǎng)文平臺都不會允許抹黑公職人員的角色出現(xiàn),尤其他還是正傳主角。

    搞不好會直接影響到正傳,一起下架整改�。�!

    “您為什么要把自己設定導致的風險算在其他專員身上?”

    系統(tǒng)說,“當祖岐安如您所愿,度過不幸而不自知的十八年,您不在乎。他會變得病態(tài)和瘋狂完全符合邏輯,并且因為祖岐生的原因,他會異常針對您——您難道不記得了嗎?”

    它說,“當時祖岐生給您打了一晚上的電話,您就在電話邊上,然后給自己補上了高燒的設定。”

    “那時候我提醒過您,就算您接了電話,祖岐安依舊會跟著祖岐生t去金融街。但您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您希望他們能真正絕望�!�

    “那也是為了后續(xù)再次見面所做的安排!”孟裕安暴呵。

    “我不建議您對我發(fā)火。”

    系統(tǒng)依舊冷靜,“是您沒有抓住他們的性格,不是每個人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會絕望。祖家兩兄弟不愿意讓自己絕望,絕望的人在金融街活不下去�!�

    孟裕安不愿意承認是自己的問題。

    他擅長給角色打標簽,再加一點點引導,所有問題引刃而解。

    說到底,這只是里的幾個名字,說什么每個人?不被讀者關注的角色哪來的人生?

    還一直拿劇情說事。

    為什么系統(tǒng)就是不明白,這擺明是對面專員因為工作量而開始遷怒!

    系統(tǒng)又提醒:“上司發(fā)來通報了。”

    它在一堆徹響的驚悚警報中拖出郵件,直接展示給了孟裕安。

    【關于《第三經濟法》項目工作失職的嚴肅通報

    企業(yè)各部門、全體員工:

    在公司高度重視的《第三經濟法》項目中,近期發(fā)生了嚴重的工作失職事件,導致項目進度延誤、資源浪費、給企業(yè)形象和利益帶來極大負面影響。

    甲方已對公司及相關責任人提起訴訟,要求巨額經濟賠償,并將追究法律責任。

    這一事件的發(fā)生暴露出相關部門和責任人在項目管理和執(zhí)行中的嚴重失職。

    經調查核實,相關人員在工作中存在以下失職行為:

    對合同條款的漠視:

    負責該項目的該「意難平修正」專員在執(zhí)行項目期間,未按時修正問題,導致項目多次整改仍未達到標準。

    責任心缺失:該「意難平修正」專員在項目實施過程中缺乏責任感,罔顧角色人權,嚴重違反守則規(guī)定。

    管理漏洞:

    項目系統(tǒng)監(jiān)管和負責系統(tǒng)失職,未能及時發(fā)現(xiàn)并解決問題,導致錯誤積累和失控。

    對甲方利益的忽視:

    該「意難平修正」專員的失職行為導致甲方業(yè)務運作受到嚴重影響,甲方因此面臨巨大經濟損失風險,并要求本企業(yè)承擔全部賠償責任。

    這一后果嚴重影響了企業(yè)與甲方的長期合作關系,且進一步損害了公司的市場聲譽。

    基于以上嚴重后果,公司決定對相關責任人作出如下處理:

    該「意難平修正」專員予以開除處理,并將協(xié)助甲方調查,以便追究該員工可能涉及的法律責任。

    此外,因工作失職行為導致公司遭受巨額損失,該「意難平修正」專員的全部經濟補償將被扣除,保留追訴賠償權利。

    對負責項目的「意難平修正」部門進行全面審查,部門負責系統(tǒng)因監(jiān)督不力給予記過處分,并扣除全年績效獎金,以示警戒。

    企業(yè)將對所有涉及該項目的管理流程進行整改,全面檢查項目管理制度,以確保各部門嚴格履行合同職責,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fā)生。

    特此通報。

    角色修正系統(tǒng)總局

    日期:2025年11月25日】

    “是面向所有專員的通報�!�

    系統(tǒng)說,“附件是作者寄來的律師函,您還有一個小時的專員權限。我有義務在剩下的時間讓您了解事態(tài)。”

    系統(tǒng)的電子音公式化到了極致,沒重沒請,干脆尾音被吞沒在警告聲中,像是死刑前的無情宣言。

    說完,系統(tǒng)直接打開了律師函,放在無數(shù)警告彈窗和通報上。

    孟裕安忽然怔住。

    他不太能理解上面要求索賠的數(shù)字,愣了半晌,才呢喃開口:“怎么會這么多……”

    “這只是作者方面要求,平臺也會根據(jù)您造成的影響要求索賠,目前還在統(tǒng)計中�!�

    系統(tǒng)說,“另外,上司正在重新審核您過去的違規(guī)行為,之前您用業(yè)績申請過額外補助,目前初擬為「詐騙罪」和「合同詐騙罪」,具體情節(jié)正在量定中�!�

    “怎么可能扯到經濟犯罪?!”

    這比天價賠償還恐怖,情節(jié)嚴重時可能面臨刑事責任!

    系統(tǒng):“鑒于您修正的‘孟裕安’牽扯到公職人員,您應該更擔心侮辱罪,或是治安管理處罰法�!�

    孟裕安呼吸粗重,想被卡住喉嚨,吐不出半句話。

    只是很簡單的工作而已,只是修改里的人物經歷而已。

    他無法動彈,像被放在赤鐵上烤,渾身都被燒得破爛,系統(tǒng)擺出的東西快把他徹底擊垮。

    這難道不是作者的要求嗎,是他要的意難平,為什么最后卻把所有事情怪在他的一次小小失誤上?

    孟裕安胸口劇烈起伏,困獸一般站在意識海中央。

    警報還在一直響,吵得他頭快炸開,被開除后,戰(zhàn)斗托管也受到影響,行為逐漸慢下來。

    負責祖岐安的專員應該也收到了郵件,但祖岐安的動作半點沒慢。

    他依舊沖著弄死對方展開行動,趁托管行動遲緩,直接一個膝擊中孟裕安小腹。

    意識海中的孟裕安只覺一股劇痛。

    慌亂下,他想接回身體掌控權,閃避也好,叫饒命也罷,他顧不上正文會是什么樣了。

    專員在意識海的所有觀感都和角色同步,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祖岐安搞死自己!!

    “您已經沒有該權限了�!�

    孟裕安無法接管身體,系統(tǒng)為他解釋,“現(xiàn)在是工作交接期,建議您不要做出更加OOC的行為,或許會加重您面臨的賠償�!�

    “我他媽都快被他打死了!��!”

    系統(tǒng)對宿主的痛吼感到困惑:“對方宿主也經歷了您安排的所有事件,承擔痛苦時候,您說,這是角色必須消化的�!�

    “這不符合規(guī)則——!”

    或許是孟裕安的劇痛刺激到了交接權限,這句話直接由游戲中的孟裕安說出了口。

    祖岐安輕笑聲,一邊的喻言扯著嗓子喊:“沒有違規(guī)!沒說不能對自己隊伍的人動手!”

    孟裕安猛的打了個冷顫。

    他感到恐懼,十足的恐懼。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手促成的“重逢”導致了什么。

    祖岐安是個不要命的瘋子,他還有個更瘋的哥哥,這對兄弟賣掉了自己的一部分,剩下能拼湊成“完人”的兄弟。

    先賣的是祖岐生。

    所以對面專員……負責了兩個角色。

    喻言也是故意扯出來的,像個引誘他動手的陷阱。

    一旦動手,之前的所有隱患就被同時引爆!

    祖岐安把蜷縮成團的男人抓起來,手按在他后腦勺,一下一下往石頭上砸。

    還是他一直想抹掉的喻言急了,這個角色在祖岐生的“保護”下和金融街格格不入,讓他看到祖岐安的兇意沒事,但他不會對祖岐安真的殺人坐視不管。

    哪怕知道阻止祖岐安會對自己不利,也不利于游戲,他還是會阻止。

    因為他是正常人。

    原本祖岐安也會是這樣的正常人。

    孟裕安渾身劇痛,他覺得自己快死了,但也清楚自己絕對死不了。

    對面專員不會讓“孟裕安”死亡。

    他一直算計,一直控制劇情,解決掉這個影響祖家兄弟一生的專員后,他還要讓專員背上現(xiàn)實世界的巨額債務,吃官司,甚至面對刑法的制裁。

    交接需要一個小時,孟裕安也被折磨了一個小時,祖岐安對待他,就像暴戾小孩對待一個討厭至極的玩具。

    在失去意識,并被強制遣返出意識海前,他聽到系統(tǒng)冰冷的聲音。

    “祝您余生順利,編號27541專員�!敢怆y平修正」系統(tǒng)竭誠為您服務�!�

    第80章

    第

    80

    章(13w營養(yǎng)液加更二合一)^……

    “他!被!開!除!了!”

    意識海中,

    彈窗和警報聲悉數(shù)消失。

    系統(tǒng)查看著通報,以及上司發(fā)給他的投訴回執(zhí)。

    “上司說后續(xù)可能會要求您配合進行調查。編號27541專員之前一個月能干完五次委托,算下來六天一單,

    還申請了業(yè)績補助和工傷補助。隔壁上司現(xiàn)在雞毛掉了一地,

    快瘋了。”

    楚祖:“他上司之前一直沒覺得不對?”

    “我覺得應該有所察覺�!�

    小黃雞思索會兒,道,“我查了下,他的歷史評價都不高,作者那邊有反應過,

    但被他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混過去了�!�

    “「意難平修正」難度太大了,還容易把宿主搞破防。干這行的宿主幾次下來要么離職,

    要么當個混子,對面上司一直在找新宿主,

    找不到能干的�!�

    小黃雞惡狠狠說:“搞臭了這么多本,這下他準沒好果子吃!”

    沒好果子吃倒是真的。

    如果他只是故技重施,說不定還能用相同說辭蒙混過去。

    但他偏偏要踩線,估計是認為無限流設定原本就脫離現(xiàn)實,

    不管什么職業(yè)都有得掰扯。

    有得掰扯那也是正傳。

    《第三經濟法》和現(xiàn)實世界聯(lián)系太緊密了,中寫大環(huán)t境經濟不好,很容易讓讀者聯(lián)想到自身所處的現(xiàn)狀。

    在這個前提下,

    編號27541專員居然敢把孟裕安改成刑警。

    他心理素質不算好,看其他角色過得不好覺得理所當然,自己遇上點事開始火急火燎,

    搞砸是遲早的事。

    這對作者來說完全是災難。

    踩線的主角很容易被投訴舉報下架,

    這還是運氣好的情況。

    如果真有同行看他不順眼,上綱上線,越過網(wǎng)站向更上層舉報,

    平臺關站整改也不是不可能。

    這種事也不是沒發(fā)生過。

    這還只是經濟損失。

    如果因為他這一搞,弄得題材收緊,還不知道多少正兒八經寫現(xiàn)實題材的作者被波及。

    上司和作者的反應很快,楚祖還讓小黃雞去提醒過。文字工作者如果對文字不敏感,那就真的完了。

    “他們應該會臨時征調空閑休假的「意難平修正」專員。不過不一定能找到,畢竟這一單他們沒評價也沒信用點可拿。”

    系統(tǒng)喜滋滋說,“之前申請的三份工資通過啦,這單算咱們的業(yè)績!”

    游戲中,孟裕安已經暈過去,看不出是有專員代理。

    楚祖:“我記得上次宿主交流大會,和我一桌就有兩個「意難平修正」專員,人數(shù)也不算少?”

    系統(tǒng)委婉表示:“您那一桌……是最有希望的一桌�!�

    總體來看,所有分類中,專員人數(shù)最多的是「惡毒配角修正」,其次是「龍傲天修正」。

    「意難平修正」的專員人數(shù)已經夠少了,「邊緣角色修正」更是一只手能數(shù)完。

    不然小黃雞的上司也不會猛猛吃回扣,吃一單少一單,跟吃青春飯似的。

    專員人數(shù)最少的其實是宿主當時那桌的「霸道總裁修正」。

    宿主那一桌確實是貨真價值的奇跡五人桌。

    一個在眾多專員里殺出血路,脫穎而出的「龍傲天修正」。

    兩個很難干但是干上金字塔的「意難平修正」。

    一個堪稱「霸道總裁修正」獨苗。

    還有一個基本不被重視,隨時可能被裁部門的「邊緣角色修正」。

    它說,“他們混子多,斷層明顯,干得好的非常出眾,干的不好的就是編號27541這種,靠刷量拿補助混日子�!�

    楚祖點頭,表示了解。

    解決了心腹大患,系統(tǒng)輕松得快要飛起來:“咱們接下來干什么?”

    楚祖:“該干嘛干嘛,繼續(xù)刷游戲�!�

    ……

    孟裕安滿頭鮮血暈了過去。

    祖岐安活動著手指關節(jié),側頭看向死命拉著自己,嘴里狂喊“不要啊不要啊”的喻言。

    喻言很吵。從住進他家開始就很吵。

    他看著不出眾,放人群里壓根不顯眼,平時表情木訥,比NPPC。

    但祖岐生莫名其妙很喜歡他。

    祖岐安知道他哥,沒好處的事一件不做,好處也分大小,他哥經常懶得理會小甜頭。

    祖岐安想不通,喻言身上到底有哪點能被看重。

    他還很吵。

    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一說就扯他哥說事,還擺出“我就是個臭打工的你別和我置氣”的無辜模樣。

    他不僅對祖岐安吵,對祖岐生也很吵。

    有時候祖岐安半夜起來,偶爾能聽到喻言在和他哥竊竊私語。

    喻言說起金融街外的生活,一件比一件無聊,他哥挺愛聽的。

    雖然那張臉還是淡漠沒表情,但沒讓喻言住嘴,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如果在金融街外面,小祖也該上大學了�!�

    他哥說,“他成績不好,上本科夠嗆�!�

    喻言:“哎,我學校就有不少捐樓上學的大哥大姐。而且不是還能出國嘛,只要有錢,要求可低了�!�

    現(xiàn)實世界的祖家兩兄弟一窮二白。

    現(xiàn)實不會給他們一萬初始資金,也不會給他們游戲翻盤的機會,更沒有能變賣自身的交易所。

    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只有被潑了油漆的家門,硬邦邦的饅頭,熬夜看書把自己眼睛看壞的哥哥,揪著耳朵教也教不會的弟弟。

    現(xiàn)實里,喻言才是那個能昂首挺胸往前走的人,不像他們,往哪兒走都是在原地踏步。

    喻言的話在祖岐安聽來非常刺耳,他都快忘了現(xiàn)實是什么模樣了,現(xiàn)在突然想起只覺得煩躁。

    喻言又說起自己父母。

    他說并不擔心自己爹媽,那兩口子自己好著呢。

    自從他上了大學,父母只管打生活費,朋友圈一刷,小兩口滿世界窮游,除了拍中老年標準游客照,就是罵罵咧咧,說又被旅行社坑了,七天游往返兩天,剩下五天都在商場,不買導游還甩臉子。

    喻言把自己都說笑了,然后開始哭。

    “我不敢把被騙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倆就是普通下崗職工,做點小生意……我校招沒被看上,急得睡不好覺,他們也沒說我沒出息,讓我滾回家繼承家族企業(yè)……”

    “我哪兒來的家族企業(yè)啊,就是居民樓一樓的小賣部……”

    喻言哭得稀里嘩啦,還記得捂著嘴別吵醒臥室小祖宗。

    小祖宗聽完全程,看他哥居然放下手里工作給他遞去紙巾,只想去給喻言倆耳刮子。

    好歹毒的男大學生,居然玩賣慘這套。

    有什么慘的,這些故事在游戲中心一抓一大把。

    游戲快輸了馬上破產的玩家就愛搞這個,涕泗橫流訴衷腸,邊上下注的玩家罵個沒完,說能不能快點,還想等他輸完拿了資金去吃頓好的。

    祖岐安記得自己老哥就愛聽這類故事,聽完之后溫聲詢問:“您不是四肢健全嗎?”

    首先,四肢健全的人不存在被迫來金融街的可能。

    其次,金融街有個地方叫交易所。

    喻言也四肢健全,但他老哥沒陰陽怪氣,還給他遞紙!

    祖岐安氣了一晚上沒睡著覺。

    第二天他摸到喻言床邊上,想著,要是現(xiàn)在把人廢了,來不來得及去隔壁找他哥借錢賠款。

    他研究了半天怎么把人聲帶擰碎但不致命,平時不愛學習的弊端暴露無遺,祖岐安愣是沒想出辦法。

    喻言醒了。

    他哭了一晚上,眼睛都是腫的,虛著眼瞧邊上人影,啞聲說:“老板您找我有事嗎?”

    “現(xiàn)在幾點了來著……”他懵懵的,“小祖應該還沒醒吧,欸,我記得說是今天要早點送他去游戲中心……壞了,冰箱沒存他午飯�!�

    喻言把他認成他哥了。

    “你被開除了。”祖岐安說,“拿著你的東西滾吧�!�

    喻言反映了會兒,撓撓頭:“我……我好像沒啥東西……”

    似乎是意識到他老板發(fā)言沒這么粗俗,喻言終于回過神,撐大腫成核桃的眼睛,“小祖?你睡夠十一個小時了?”

    “你吵死了�!�

    “好好好,咱們作息調整過來了�!�

    喻言嘿嘿笑,說,“這下老板安心了。”

    ……

    “你是不是又認錯人了。”

    祖岐安沖喻言笑,“我讓你別動,你跑來干涉我游戲?”

    喻言下意識松開手,木訥的臉上流露出恐懼,應該是想起了祖岐安對游戲的態(tài)度。

    祖岐安看了眼電子牌上的比分,不知道誰死了,紅隊積一分。

    “雖然輸了也無所謂,但我不是很想輸。你知道我哥,我最受不了他拿那副眼神看我——”

    祖岐安說,“四個隊伍八個人,已經死了一個人質,你是大學生,學習好,你幫我算算,運氣最差的情況下,我最少還得殺幾個人?”

    喻言憋半天:“我……我文科生�!�

    祖岐安挑眉:“文科生不學數(shù)學?”

    喻言:“不知道……我沒學�!�

    祖岐安:“我算出來結果是5�!�

    那不就是在場全部人了嘛!

    “……我來算,我來算!”

    喻言慌不迭說,“你讓我算,我……我能算!”

    “算了�!弊驷矒u頭,“你跑吧,我先去殺其他人,要是分不夠我再來找你。”

    喻言:“……”

    您直接說來殺我得了,還怪禮貌的。

    喻言還想說什么,一支短箭“嗖”地一聲射入他腳邊。

    祖岐安立刻看向箭矢飛來的方向,虛起眼,不管喻言,一個箭步沖刺了出去。

    幾秒的功夫,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叢林中。

    游戲場地夠大,在各處藏了資源,已經有玩家拿到武器了。

    喻言知道不能呆在這兒,他還有些感激祖岐安離開了,如果拖著他一塊兒,搞不好他又會在祖岐安動手前把人拽住。

    他管不住這手�。。�!

    跑前,喻言咬咬牙,抓住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后領,把他往草叢里拽。

    偷襲的玩家拿了把十字|弩。

    對沒經驗的人來說,這武器也就靠玄學,現(xiàn)代十字|弩配備了自動拉弦裝置,但依舊需要一定的力氣和技巧。

    最致命的是,十字|弩的填充過程相對較慢。

    等玩家手忙腳亂將箭矢對準固定進弩槽,祖岐安已經順著t軌跡摸到了他面前。

    “他來了——!”

    祖岐安俯身躲過橫劈來的劍光——游戲似乎只提供冷兵器。

    這和訓練無關,和天賦也沒關系,真到生死瞬間,反而是直覺更起作用。

    直覺能靠經驗累積,經常游走在邊緣的人能嗅到死亡的味道。

    畢竟祖岐安的游戲經驗足夠豐富,動手次數(shù)也夠多,他在場外的賠率低得驚人,很多玩家看了游戲規(guī)則后就直接壓他贏。

    祖岐安在這類游戲上就是具備無解的優(yōu)勢。

    避開一劍后,祖岐安直接拽過眼前持弩的玩家,腰上用力連人帶武器扭轉半身,攥緊他的手扣下了十字|弩板機。

    “我這也算正當防衛(wèi)�!�

    他還有功夫在驚懼萬分的玩家耳側說,“你別抖,我都不好瞄準了。”

    這箭射了空,帶著紫色手環(huán)的玩家冒著汗,心有余悸死死瞪著祖岐安和受制的隊友。

    這一刻,微風吹開樹梢,上空有人微微一動。

    ——紅隊玩家一直盯著祖岐安,所有玩家都不可能忽視他的。

    如果不解決他,哪怕拿到了能決定勝負的積分,這個瘋子也會因為惱怒殺了所有玩家。

    他干得出來這種事。

    紅隊玩家會有所動作,因為他認為時機到了。

    天上突然下起雨。

    ……

    系統(tǒng)快聲道:“躲開,宿主!是濃硫酸!”

    濃硫酸潑到草叢中的瞬間,草葉立即開始變色,邊緣迅速發(fā)黑。

    隨著酸液滲透進土壤,綠意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干枯和焦黃的痕跡。

    楚祖閃得及時,持弩的紫隊玩家被澆了個十成十。

    他當即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猛地一顫,像被電擊般僵直。

    液體迅速沿著頭發(fā)滑落,發(fā)絲瞬間變得枯黃、脆弱。

    頭皮被酸液觸及的瞬間,劇烈的灼燒感迅速蔓延開來,頭皮的皮膚迅速變色,先是鮮紅,接著變?yōu)樯n白,再漸漸變黑,像被烈火灼燒過的物質。

    沒一會兒,酸液淌了他大半身,皮膚也開始腐爛,露出血肉,舌尖似乎都被酸液吞噬了幾分。

    玩家蜷縮在地上,在被燒灼的土壤里不斷掙扎。

    楚祖抬頭,樹梢的紅隊玩家已經扔了容器,開始撤退。

    除隊友外,混戰(zhàn)不分敵我,而紫隊玩家已經被眼前的景象惡心得失魂落魄,連現(xiàn)在該抓緊時間逃跑的想法都沒了。

    十字|弩也被腐蝕了大半,還剩幾支短箭散落在地上。

    楚祖隨手撿起一支,在手里掂了掂,「王大師」將它投擲了出去。

    高樹上,一支短箭劃破空氣飛來,和十字|弩差不多的力道,卻要更加精準,徑直刺穿了玩家的脖子。

    失手后被盯上的驚悚還沒過去,紅隊玩家被腎上腺素挾持,中箭后都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他跌落草叢,刺痛才從頸部傳來。

    他顫抖著捂住脖子,猛烈的摔擊撕裂了傷口,血從指縫噴濺出來,根本止不住。

    玩家又掙扎著想往更隱蔽的地方爬,想著自己還沒死,只要沒死就還能殺人,就有機會贏。

    他最終也沒爬進心目中的安全地帶,血附在干草上延了一路,最后止于一具尸體。

    比分牌發(fā)生變化,紅隊積兩分。

    這分數(shù)很詭異,紅隊死了一個人質,剩下的玩家只能是戰(zhàn)士。

    因硫酸而死的紫隊玩家是人質沒錯,算一分。

    如果已經全滅的紅隊能有兩分……

    楚祖:“紅隊的戰(zhàn)士殺了人質,得一分,現(xiàn)在又殺了紫隊人質,積兩分�!�

    目前的贏家已經死了,游戲還在繼續(xù)。

    “我贏不了�!�

    楚祖比系統(tǒng)算得快,“現(xiàn)在只剩我和喻言這兩個隊伍還有人質,滿打滿算我也只能拿兩分。如果我恰好是人質,不對自己動手的話,我還拿不到藍隊的一分�!�

    系統(tǒng):“對……”

    楚祖走到紅隊戰(zhàn)士尸體邊。

    玩家三十來歲,體格健壯,平時應該很注意鍛煉,現(xiàn)在大睜著雙眼,死死盯著探向遠處的左手,瞳孔擴散,映出手環(huán)的紅光,死不瞑目。

    他的心理素質也很好,比起敵對隊伍的玩家,同隊玩家間的戒心更小,殺了隊友兩種可能,要么積一分,要么搞懂自己才是人質。

    搞清自己是人質后,只要學喻言的隊友,在極好隱蔽的叢林藏好,哪怕游戲輸了,也只是扣押金。

    這位玩家的計劃沒有問題,不主動招惹祖岐安的話,搞不好他還能靠著那一分茍到最后,混個贏家。

    還是太貪了,把那點小聰明都給貪沒。

    楚祖看了半天,突然上前,蹲下,很輕松把男人的紅色手環(huán)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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