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第一、這件事影響不到丹朱的利益……或者說，是影響不到所有拍賣會參與者的利益。
第二、無論這件事是什么、又會引起什么，都和船上的所有乘客都息息相關(guān)。
溫簡言垂下眼，目光落在船邊漆黑的浪花之中。
忽的，他瞳孔猛地一縮，背后登時汗毛倒豎。
貼近船身的海水被甲板上的燈光
照亮，在薄薄的一層海水之下，似乎隱約可見……
一張臉？
是的，沒錯，一張臉。
死氣沉沉的臉，灰白色、半闔的眼珠。
以及那張臉下方相連的蒼白肢體。
它就那樣平漂在海上，伴隨著海浪浮沉。
忽然，背后傳來腳步聲。
“？”
溫簡言一個激靈，猛地扭頭向后看去。
只見紳士手中端著兩杯酒，正在向著這個方向走來。
見到溫簡言猛地扭頭，他似乎也被嚇了一跳：
“怎么了？”
溫簡言沒回答，他定定神，再次扭頭向著海上看去。
海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沒有。
剛剛看到的死人臉孔好像只是他的幻覺，眨眼間就被海浪吞噬了。
“您看上去臉色不太好，”紳士走上近前，也靠在了船舷邊上，他貼心地將手中端著的一杯香檳遞給溫簡言，“是怎么了嗎？”
“沒。”溫簡言搖搖頭，“沒什么�！�
見溫簡言不接酒水，紳士也不介意，他微微一笑：“需要我?guī)湍鈶n嗎？”
溫簡言看了他一眼，挑挑眉：“……哦？”
“畢竟大家也是老相識了，”紳士的臉上帶著親和的微笑，如果溫簡言不是知道他上個副本剛剛雇兇暗殺自己，誰不定還真的會被他騙過去，“您如果需要預(yù)言的話可以找我，作為神諭的副會長我當然為您竭盡所能。”
說著，他轉(zhuǎn)過身，向著不遠處招招手：“啊，蘇先生，這邊�！�
伴隨著又一道腳步聲響起，另外一人從甲板的不遠處走上前來。
斯文蒼白的臉孔，漆黑幽暗的眼眸。
赫然正是蘇成本人。
“匹諾曹先生似乎需要一次預(yù)言。”
紳士笑著將那杯溫簡言沒接的酒遞了過去，蘇成頓了頓，接過酒杯。
“我記得你們是朋友？怎么樣，要試試嗎？”
溫簡言一皺眉：“不”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只聽蘇成一口應(yīng)了下來：
“當然可以�！�
“太好了，”紳士撫掌微笑了起來，“我就知道，蘇先生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
溫簡言眸光一沉。
只見蘇成張開手，一疊塔羅牌具象化出現(xiàn)在掌心之中雖然現(xiàn)在仍然屬于主播大廳內(nèi)，主播無法使用天賦，但是，由于溫簡言早已知道了神諭的作弊手段，他們顯然是裝也懶得裝了。
不過……
溫簡言目光一頓。
之前在興旺酒店副本結(jié)束之后，蘇成雖然同樣借用了神諭的力量使用了天賦，但是……
直接將天賦實體化？
這多少有點超出意料了。
蘇成垂下眼，行云流水般洗牌抽牌，用時不過短短半分鐘，一切就已經(jīng)結(jié)束。
他抬起頭這
是他今晚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向溫簡言：
“危險很近了�！碧K成放下手，具現(xiàn)化的塔羅牌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漆黑的雙眼深處閃爍著奇異的光，緩緩道，“你已無法阻止�！�
“……”
溫簡言眉頭微皺。
“不過，如果你真的需要知道答案的話……”蘇成似乎猶豫了一下，他問，“有紙嗎？”
紳士：“等等，我?guī)湍銈內(nèi)ト ！?br />
很快，他帶著餐巾紙和筆趕了回來。
蘇成到了聲謝，將紙放在欄桿上，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很快，一切結(jié)束，他將筆遞還給紳士，然后將紙交給溫簡言：“去這里�！�
溫簡言接過餐巾紙，掃了眼上面的內(nèi)容。
紙上倒是并沒有畫路線，只有幾個很模糊的指示詞不過，足夠了。
“多謝�！�
“……不用�！�
蘇成移開視線，表情有些局促。
在這一刻，他似乎不再是那個神諭副會長，而是變回了那個曾經(jīng)和溫簡言一同下副本的小預(yù)言家。
*
陳默和常飛羽仍然在持續(xù)社交，收集線索，陳澄一臉百無聊賴地聽著其他人的奉承，而聞雅則站在他的身邊適合提防他不要再說些什么不得體的話。
在和他們幾人道別之后，溫簡言匆匆離開了晚宴。
他來到甲板上，審視著蘇成寫的那張紙條。
雖然指示詞很簡單，一眼看上去似乎很難理解其中的意思，比如第一行只寫著兩個字：
“紅，右”。
溫簡言抬起頭，一眼看到了不遠處甲板上掛著的紅色救生圈在模糊的夜色下，它表面的亮紅色顯得格外扎眼，像是某種來自冥冥中的指引。
他頓了頓，向右拐去。
就這樣，溫簡言在船艙內(nèi)穿行。
隨著時間推移，蘇成給的提示被一點點地消耗殆盡。
溫簡言停住步伐，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張釘在墻壁上的鐵質(zhì)地圖。
第三行，一行字句映入眼簾。
【向右通行五百米：駕駛艙】
難道……
溫簡言眸光一閃，放任自己跟隨直接，順著地圖指示的方向走去。
很快，釘著【駕駛艙】三字的大門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門緊閉著。
溫簡言蹲下來試了試門鎖倒是很普通的鎖芯，他三兩下就被鼓搗開了。
見過程居然如此輕易，溫簡言反而心下一沉。
在多個副本之中生死浮沉的經(jīng)驗告訴他，這里大概率并非什么關(guān)鍵地點，所以才能被最簡單的方法搞定。
門開了。
駕駛艙內(nèi)伸手不見五指，安靜的令人心里發(fā)憷。
溫簡言頓了頓，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在那微弱光亮的引導下，慢慢走了進去。
駕駛室內(nèi)面積寬闊，且空無一人。
溫簡言站在漆黑的船艙中央四下環(huán)視這里的風格有些怪異，明明四處都有十分現(xiàn)代化的電子設(shè)備，但駕駛艙的中央?yún)s矗立著一個看上去有些老舊的木質(zhì)輪，表面的清漆已經(jīng)斑駁，似乎已經(jīng)年代久遠。
他走上前去，來到電子屏幕前。
溫簡言蹲下身去，借著手電筒的燈光端詳著面前的儀器設(shè)備，很快，他伸出手，在上面輕按一下。
只聽“滴”的一聲輕響，一塊不大的屏幕在黑暗中亮了起來。
屏幕中密布雪花點。
溫簡言湊近，隔著那密密麻麻的雪花點，仔細端詳著屏幕上的內(nèi)容。
這似乎是一個……航線圖？
航線的盡頭是什么？
不知道。
溫簡言的目光落在屏幕的一角，忽然一怔。
那是……數(shù)字。
飛快滾動的、毫無規(guī)律的數(shù)字。
讓溫簡言一下子就想到了賭場中那塊屏幕上顯示的內(nèi)容。
忽然，一陣深至骨髓的戰(zhàn)栗襲擊了他，溫簡言站在黑暗中，忽然感到渾身發(fā)冷。
一般來說，航線圖的旁邊會有什么？
里程數(shù)。
如果這代表的真的是里程數(shù)的話，那么，事實恐怕比他先前猜測的還要恐怖。
賭客投入的賭資，成為了驅(qū)動游輪向前的燃料，讓里程數(shù)飛快增加，于是，游輪也開始飛快地接近航線的盡頭。
可盡頭又是什么？
想到自己在海中看到的蒼白人臉，溫簡言哆嗦了一下，掌心之中也滲出了冷汗。
在那瞬間，似乎一切蛛絲馬跡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之前在甲板上的時候，他沒看錯。
黃毛也沒看錯。
幸運號游輪恐怕正在逐漸駛離夢魘控制的主播大廳，駛向無盡的未知海域隨著里程數(shù)增加，船上主播的天賦也在逐漸復(fù)蘇。
這就是為什么黃毛在天賦被壓制的情況下依舊能看到那么遠的地方，蘇成也能在甲板上直接將自己的塔羅具象化。
這也是為什么夢魘要讓主播“上癮”。
因為它需要人們持續(xù)性地玩下去，玩的越多越好。
主播輸?shù)脑蕉�，船駛的就越遠。
不知不覺中，手機屏幕已經(jīng)重新黑了下來，溫簡言站在駕駛室的中央，面色蒼白，呼吸急促。
在將所有的線索都聯(lián)系起來之后，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現(xiàn)在正身處于何處，而在意識到這點的瞬間，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登時兜頭罩了下來，令溫簡言的血液都近乎凍結(jié)。
主播空間？
幸運號游輪？
不。
這分明是一個正在成型的副本。
正在溫簡言心亂如麻之際，忽然，駕駛艙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那聲音很規(guī)律、也很近，正在毫不動搖，毋庸置疑地向著這邊靠近。
“？”
溫簡言一驚，被那腳步聲從沉思中喚醒過來。
糟糕！
他慌張地四下環(huán)視，但是，駕駛室內(nèi)沒有半個能夠躲藏的地方。
更不妙的是，自己到底還算是在夢魘的主播空間之中……所有能在副本之中使用的道具此刻都無法派上用場。
腳步聲更近了。
難道、難道這么快就要狹路相逢、兵刃相接了嗎？
溫簡言的掌心里一陣冒汗。
可他現(xiàn)在毫無抵御能力，簡直就像是羊入虎
正在這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冰冷手掌從背后伸來，一把將溫簡言向后拽去。
“？！”
溫簡言一個激靈，反射性地開始掙扎。
但下一秒，無盡的黑暗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將他的盡數(shù)包圍吞沒。
這感覺……多少有點熟悉？
溫簡言一怔，下意識地停止了動作，扭頭向著身后看去。
黑暗中，一雙金色的眼珠熠熠生輝。
巫燭：“噓�！�
第537章
主播大廳
第五百三十七章
望著那雙熟悉的金色眼眸，溫簡言松了口氣。
似乎是感受到了駕駛艙內(nèi)陌生氣息的消失，門外的腳步聲忽然頓住，不再前進。
“……”
溫簡言不由自主地再次屏住了呼吸，剛剛放下的心又再一次懸了起來。
肩膀忽然一沉，是巫燭的下巴擱了上來，冰冷的鼻尖觸到了他的耳廓，突如其來的重量和觸感令溫簡言一個激靈，險些跳起來。
他扭過頭，警告性地瞪了巫燭一眼。
但巫燭卻像是沒看到似的，反而得寸進尺地伸出手臂，環(huán)住了溫簡言的腰，將他往自己的懷里帶了帶。
對方的脊背貼上了自己的胸膛，曲線相契，嚴絲合縫。
黑暗聚攏的更嚴實了些，所有的氣息都被牢牢封鎖。
終于，駕駛艙外，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那腳步聲開始轉(zhuǎn)向，漸行漸遠，直到最后完全聽不到了。
“呼……”
直到這時，溫簡言才終于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渾身上下緊張的肌肉一點點地放松了下來。
遮擋在眼前的黑暗漸漸散去。
溫簡言看向門口，駕駛室的門緊閉著，外面一片死寂，再無半點動靜。
他仍然有些心有余悸，不由得開口問：“剛剛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
巫燭搖搖頭。
冰冷的長發(fā)蹭過耳邊，溫簡言下意識地一縮脖子，這才陡然意識到二人仍然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他不由得一驚，立刻從巫燭的懷里掙脫出來。
即便已經(jīng)徹底遠離對方的身邊，但被觸碰的感覺似乎還殘留在腰間和后背的皮膚上。
溫簡言不由得心下暗驚。
糟糕。
好像有點太習慣這家伙的接近了。
“哈，”溫簡言笑了一聲，“還有連您都不知道的東西？”
他的臉上掛上了習慣性的營業(yè)微笑。
雖然語氣親昵熟稔，但卻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
“當然�！�
像是絲毫沒有意識到溫簡言態(tài)度的微妙改變似的，巫燭抬起頭，環(huán)視一周，略微皺了皺眉：
“我在這里的力量有限�！�
“……”
溫簡言皺了皺眉。
力量有限嗎……
“總之，我大概知道原因，”溫簡言抬起手，捏了捏鼻梁，道，“這艘船……很快會變成一個副本�！�
他緩緩?fù)鲁鲆豢跉?br />
“幸運號游輪的核心是賭場，賭徒在賭場內(nèi)輸?shù)舻慕痤~會變成驅(qū)使游輪向前的燃料，也就是說，只要讓賭場這樣繼續(xù)運轉(zhuǎn)下去，游輪很快就會駛出主播空間。”
“一旦駛出，副本即會成型�！�
溫簡言的表情很不好看。
“夢魘舉辦真人秀的真正原因恐怕也正是為了這個�！�
之前在【興旺酒店】副本之中，他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觀眾的存在相對于夢魘直播間十分關(guān)鍵他們是觀測者。
只有觀測者存在，被觀測的對象才會存在。
這是直播間工作的前提。
所以，夢魘之所以需要將“真人秀”引入主播空間內(nèi)，就是為了引入觀測者，并在他們的注視下創(chuàng)造新的副本。
更糟糕的是……
這會是一個嶄新的、從未在直播間內(nèi)出現(xiàn)過、也從未有主播進入過的副本。
也就是說，不會有任何提示、也沒有任何先例，此前的一切經(jīng)驗都可能作廢，多么失控的情況都有可能發(fā)生。
想通了其中的一切關(guān)節(jié)，溫簡言感到一陣惡寒。
他本以為自己不再進入副本就能停止被夢魘針對，但現(xiàn)在看來……
他想錯了。
為了達成目的，夢魘甚至不惜在主播空間內(nèi)創(chuàng)造副本，只為將他拉入其中。
其惡毒簡直令人發(fā)指。
“……原來是這樣�！�
巫燭這時開口了，他的聲音將溫簡言從思緒中拽了出來。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總之，接下來這艘船可能會發(fā)生一些無法預(yù)料的改變，你接下來最好不要……”
“請我?guī)兔��！?br />
巫燭說。
“？”
被打斷之后，溫簡言愣了愣，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巫燭。
……什么？
黑暗中，對方的面孔顯得并不十分清晰，僅能看到一雙燃燒般的黃金眼眸。
這是，對方再次開口：
“請我?guī)兔Α！?br />
溫簡言皺皺眉：
“我不……”
但是，還沒有等他說完，對方忽然傾身而至，在并不明亮的光線下，黑暗乍然遮擋了視線。
巫燭捏住了溫簡言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結(jié)結(jié)實實地親了一口。
“好吧�！�
在溫簡言反應(yīng)過來之前，巫燭已然后退，一雙金黃色的雙眼微微瞇起：
“我同意了�！�
這家伙怎么自顧自說起來了？
溫簡言站在原地，盯著巫燭愣了兩秒，忽然開始發(fā)怒了，但又一時不知道氣些什么好：“你、你”
“定金。”
巫燭說。
黑暗逐漸涌動，漸漸吞沒了他高大的身形。
“結(jié)束之后，我會找你收取剩下的酬勞�！�
對方的嗓音低沉沉的，帶著一點并不明顯的笑意。
“……我的幫助可并不便宜。”
*
由于不知道那個腳步聲會不會再次折返，溫簡言也不敢在這里多待，在巫燭離開之后，他也以最快速度離開了駕駛艙。
很快，他就已經(jīng)站在了燈火通明的過道中，并且開始用最快速度原路折返。
溫簡言一邊疾步向前，一邊給隊員們發(fā)去消息。
【緊急集合�！�
副本正在成型，最安全也是最保守的解決辦法就是在副本成型前離開可這十分棘手，為了破譯從【育英綜合大學】副本之中得到的漆黑盒子，溫簡言必須要參加這次的拍賣會不可，一旦錯過這次，他可能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那最好將除他以外的其他人都勸下船……
那么，為了達成目的，他又該做怎么做呢？
威脅？謊言？
對于老成員來說，這些手段似乎都不足夠有效……
等溫簡言回到船艙外時，正好碰到了從外面匆匆趕回來的陳默和常飛羽，以及從艙房內(nèi)走出來的季觀幾人。
“發(fā)生什么事了？”看著行色匆匆的幾人，季觀露出驚訝的神色，“這么著急的嗎？”
溫簡言喘了口氣：
“進去再說。”
陳默：“……”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房間是為什么會變成大家開會的場所的，但他還是掏出鑰匙，默默打開了艙門。
一行人走入其中。
溫簡言環(huán)視一圈，基本上所有人都到了，唯一沒到的是聞雅不過她之前已經(jīng)在手機給他發(fā)過消息了，作為今晚宴會主角的女伴，她顯然無法像他們一樣自由離場。
他定定神，開門見山：“你們今天晚上就下船。”
“……？”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季觀皺皺眉，道：“這件事之前不是討論過嗎？我們不下船�！�
“我知道，”溫簡言點點頭，“但是現(xiàn)在有了新的變數(shù)�！�
他看向面前的眾人，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懷疑，這艘船正在逐漸變成一個新的副本�！�
“什么？”
聞言，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大吃一驚。
常飛羽蹙起眉頭：“等一下，會長，你確定嗎？”
位于主播空間內(nèi)的游輪居然會變成一個新的副本？……這也太聳人聽聞了，即便眾人早已經(jīng)歷過不少的大風大浪，也實在是有點難以想象這種事情的出現(xiàn)。
“七八成了吧。”溫簡言捏了捏眉心，道。
這個數(shù)字甚至都有些保守了。
根據(jù)之前船上出現(xiàn)的種種異狀，以及對夢魘行事風格的了解，溫簡言甚至能有九成把握。
一下子，整個船艙都安靜了下來。
死寂降臨，壓得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所謂“七八成”的含金量尤其當這個概率出自溫簡言之口時。
他的判斷一向精準恐怖，這已經(jīng)在之前的副本之中被無數(shù)次證實過了。
終于，有人率先打破了寂靜。
季觀態(tài)度有些急躁：“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的話，那我
們就更不能下船了�。 �
“一旦這艘船真的變成了副本，那難道你覺得我們會拋下你獨自求生？”他的神情有些陰郁，“你把我們當成什么人了？”
黃毛在一旁點頭。
“而且……之前陳副會長不是說了嗎？”他小聲道，“我們下了船也安全不到哪里去，不如聚在一起勝算更大�！�
這次，溫簡言卻搖頭了：“不，很可惜，情況改變了�！�
如果這里是主播大廳內(nèi)，那自然這條理論是適用的，但是，一旦這艘船徹底變成了副本，之前的這些結(jié)論就全都蕩然無存。
副本之中，多么危險的情況都可能發(fā)生。
尤其夢魘早已有過類似的前科。
“不過，你們不用太擔心我，我之前和丹朱談過一些，作為拍賣會邀請的VIP貴賓，在這艘船上我有一定的豁免權(quán)，但你們就不一定了。”溫簡言看向面前眾人，一字一頓認真道，“所以，下船吧，拜托了。”
季觀：“不”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默打斷了：“會長說的沒錯�！�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怔，扭頭向著他的方向看了過去。
陳默站在一旁，緩緩道：
“如果事情真的像會長說的這樣的話，那么，我們下船或許是最明智的方法�！�
季觀對他怒目而視：“什么？”
“你沒有去宴會，你不知道，”陳默的聲音仍然冷靜而理智，“這艘船上的高級主播數(shù)量太多了�！�
“如果這艘船真的變成了副本，那難度恐怕至少是S，甚至可能是SS，就連傳說中的SSS也不是沒可能�！�
他深吸一口氣，道。
“以我們的能力，恐怕是不足以應(yīng)付這種類型的副本的，與其留下添亂，不如盡早離開�！�
季觀：“所以就要留會長一人面對？”
“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彼湫σ宦�，“做的事不還是懦夫？”
房間中的火藥味開始陡然升級。
新人眼觀鼻鼻觀心，努力不讓自己被戰(zhàn)火波及。
“那個……”
忽然，常飛羽小心翼翼地開口了。
一下子，房間內(nèi)的所有目光都投向了他。
“咳，雖然這件事好像沒我插話的份，但是……”常飛羽清了清嗓子，謹慎地說道，“你們有看幸運號游輪的下船申請界面嗎？”
聞言，眾人都是一怔。
沒錯，想要離開幸運號游輪，是要提交下船申請的，一般來說，申請會在三個小時內(nèi)答復(fù)，然后它就會像將他們接上船那樣，再將他們放回碼頭。
他們視一眼，紛紛拿出手機，打開了下船的申請界面。
“��！”一旁瑪琪驚呼一聲，“這是怎么回事？”
只見，在下船申請的界面上，赫然飄著一小行紅字。
【申請將在24小時內(nèi)答復(fù)】
……24小時。
注視著那一行多出來的文字，溫簡言的臉色微微陰沉。
糟糕啊。
不過，倒不一定是夢魘的詭計畢竟，如果是它的手筆，是完全可以關(guān)閉申請窗口的。
而根據(jù)溫簡言在駕駛艙內(nèi)看到的信息，在船上所有人近四天的豪賭之下，里程數(shù)已經(jīng)積攢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數(shù)字，即便現(xiàn)在還沒有徹底離開主播大廳，也已經(jīng)駛出很遠了，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將主播放回碼頭，花的時間一定會比原先更長。
24小時，趕得及嗎？
溫簡言不確定。
他扭頭向著窗外看去，外面已經(jīng)徹底黑下來了，濃濁如墨的黑色籠罩船外的一切，龐大的未知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眾人：“不管能不能趕得及，先申請�！�
季觀：“可是……”
“沒有可是�！睖睾喲缘穆曇艉芾淇�，“還是說，你希望被我公會里移除出去？”
即便心不甘情不愿，但季觀還是憋屈地低下頭，點擊了下船申請。
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雖然每個人都聽從了自己的指示，但是，溫簡言的心里卻沒有半點放松之感無論如何，24小時都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