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葉箏黑沉的眼眸一眨不眨盯著金發(fā)女孩的面容,發(fā)現(xiàn)她報上自己名字和身份時,這個瘋子沒有流露出什么特別的情緒,反而有一瞬疑惑,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葉珍?葉真?什么教廷圣女啊……咦,好像真有聽說過?”
“你能把這些東西丟進皇宮?真的假的��?”
“圣女葉箏若是撒謊,從今以后將失去所有榮耀�!�
“榮耀?只有你們這些人才講究�!�
金發(fā)女孩不屑地嘖了一聲,紅瞳再次危險地轉(zhuǎn)動起來。
“那這樣吧,要是我沒能做到,你就殺我�!�
葉箏又提議道。
“我要去哪里殺你?你家地址呢?”
“不用這么麻煩,我經(jīng)常來下城區(qū)的,圣女在下城區(qū)的活動一向很多�!�
聽到自稱圣女的家伙貼心的回答,炸毛的金發(fā)女孩點點頭,打了一個哈欠,像是只有些困迷糊的獅子,“好吧,袋子你拿走,我要回去休息了�!�
“昨晚那些家伙慘叫了一個晚上,害得我都沒睡好。”
眼看著金發(fā)女孩嘟嘟囔囔轉(zhuǎn)身離開,葉箏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賽拉�!�
金發(fā)女孩就這樣搖搖晃晃地走遠了。
葉箏拎著散發(fā)著血腥味和腐臭味的袋子,望著賽拉走向血色詭域的身影,眉心久久無法舒展。
在剛剛看到的漫畫劇透里,賽拉貼近“葉箏”,問什么記得我嗎……明顯一副對她長期懷恨入骨的模樣。
可葉箏確認了那張臉,她毫無印象。
導(dǎo)致她以為可能是她作為圣女葉箏活動時,不小心招惹上的敵人,畢竟人與人之間的恨意一向很奇怪,說不定一個無心的舉動都能招致刻骨的仇恨。
令她更疑惑的是,當(dāng)她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賽拉卻沒有什么反應(yīng),看樣子也并不像是故意掩飾的。
真奇怪,賽拉對圣女葉箏沒什么反應(yīng),可是漫畫里卻一副充滿恨意殺意的模樣。
那段劇情又是什么時候會發(fā)生的?
突然間,葉箏腦海里閃過漫畫里賽拉還提到一個詞“十年”。
十年前,葉箏只能想到那件事,看來這次血色詭域應(yīng)該是賽拉的手筆,她果然也是血花事件的受害者,這次的事件大概率是她為了復(fù)仇。
盡管如此,葉箏一時間還是想不到,賽拉究竟在恨她什么呢?
葉箏低下頭,一手提著黑袋子,一手拿出手機,或許沒看完的漫畫劇透會給出答案。
?[52]第
52
章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界面停留在金發(fā)女孩貼近圣女的耳邊,隔著屏幕都能腦補出她興奮又咬牙切齒的聲音。
【還記得我嗎?】
【我可沒有忘記你,十年來,一刻都沒有……】
十年前賽拉就認識她了?那時的葉箏只是一個7歲的小胖妞,怎么會結(jié)下這樣深刻的仇恨呢?
漫畫里,賽拉捏住了黑發(fā)圣女的下頜,紅眸仔細打量著女孩的臉。
【唔你還是胖點可愛,就像小時候那樣,我砍起來才會更過癮��!】
磨得鋒利的樸素菜刀再次出現(xiàn)在金發(fā)女孩的手上,她高高舉起,猛地朝女孩的脖子砍去!
【你到底是誰……】
被描畫得精致脆弱的女孩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賽拉偏執(zhí)的笑容更盛。
【哈哈哈果然沒有人會記得我呀——】
【放開她!】
一把突然襲來的利刃打飛賽拉手中的菜刀,挾制住黑發(fā)圣女的賽拉露出了陰郁不滿的神情,而屏幕外的葉箏也微妙地抬眉。
她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裴西的好意永遠這么突兀,他在主觀上總是出于好意,可是客觀來說,一旦他出來救場,葉箏就知道自己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戲份了,她不再是劇情的主體。
再往下劃,裴西和賽拉開始交手,“葉箏”成為背景里的小小一角,連表情都看不清。
即便如此,葉箏還是努力地尋找有效線索,她發(fā)現(xiàn)背景似乎是一家廢棄工廠,天幕透著血紅,葉箏對這段劇情發(fā)生的地點心里有了數(shù)。
【去死吧去死吧!】
賽拉瘋狂地砍殺著,連擅長使刀的裴西看起來都有點招架不住,裴西心里冒出疑惑:這樣厲害的下城區(qū)女孩為什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漫畫劇透到此為止,關(guān)于賽拉的過去,甜.甜獨.家整.理
作者還要吊一段時間的胃口。
這樣看來,賽拉在漫畫里也是一個重要的角色,甜.甜獨.家整.理
作者還給她精心設(shè)計一段秘密的過去。
【賽拉算是中期boss,和接下來的劇情緊密相關(guān),比起裴西這個主角,她對你的興趣更大,你要小心了�!�
一直沒有響應(yīng)的系統(tǒng)終于出聲了。
葉箏心里還有很多疑惑,可惜現(xiàn)在不是研究劇情走向的時間,她收起了手機,轉(zhuǎn)頭對文德示意。
“走吧,我們回去�!�
文德的目光從葉箏看不出什么情緒的臉上,再移到她手里拎著的黑色袋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圣女大人,你真的要把這個東西帶回去?帶到皇宮?”
葉箏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攸c點頭。
“我已經(jīng)向她承諾�!彪m然對方是一個想要她性命的瘋子,作為圣女也應(yīng)該言出必踐。
不過她當(dāng)然不會直接以葉箏的名義帶進皇宮,既然賽拉想要炸裂一點的效果,她就滿足她,正好讓那些家伙親自看看他們造下的孽果,也不知道那群高高在上的人會露出怎樣驚恐的表情呢?
“那個女孩真是個瘋子�!�
文德感嘆著,同時心里清楚——她家的圣女也不遑多讓。
*
距離血色詭域出現(xiàn),已經(jīng)過去了十天,大賽暫停也有一周了。
在這一周里,所有參賽的選手都回到了家里,等待著大賽官方的進一步通知。
就白木清所知,已經(jīng)有好幾個學(xué)生要退出比賽了,人數(shù)還在不斷增加。
大家都擔(dān)心繼續(xù)參加比賽的話,一旦不小心遇到高危詭域,極有可能像是這次兩支不幸的隊伍一樣,至今杳無音信。
少年人們懷抱著年少成名的熱血夢想?yún)⒓颖荣悾瑳]想到現(xiàn)實竟然如此殘酷,尤其是對于幾乎不怎么和詭域接觸的上城區(qū)學(xué)生們,簡直擊破了他們對自己實力的認知。
“木清,退出比賽吧,你本來就不用參加的。”
穿著皇家騎士團制服的哥哥一臉擔(dān)憂道:“我的兩個朋友進去了那個詭域,現(xiàn)在都還沒出來,我已經(jīng)向上面申請參加救援。”
“我怕我進去了,你要是也在比賽里出什么事,哥哥可能來不及幫你�!�
一身紅色制服的年輕男人哪怕神情凝重,也有著威風(fēng)凜凜的氣勢,讓人忍不住信賴他。
白木清卻移開了眼睛,她知道哥哥是為她好,可是有時候這種好讓她感覺到郁悶。
在圣塞帝國,如果說女孩們最向往追捧的形象是完美善良的圣女葉箏,那么最羨慕的對象大概是白木清。
作為帝國將軍的女兒一出生就帶著強大的異能,同時父親權(quán)高位重,母親出身高貴,兄長天賦出眾,一家人對小女兒出了名的寵溺呵護。
女兒信仰希望神,皇室一派的父親不顧別人猜忌也要為了她與教廷打點關(guān)系。
按照帝國法律可以繼承家里全部領(lǐng)土和財產(chǎn)的哥哥,將一半的財產(chǎn)劃分給妹妹,母親也將自己大部分的嫁妝留給了女兒。
白木清就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小時候她覺得這一切是理所當(dāng)然存在的,可是愈發(fā)認知了世界后,尤其是認識了葉箏,特意了解她的出身背景后,白木清才逐漸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很幸運的。
她的父親沒有情人,也不會逼迫母親,哥哥不會用長子的身份打壓她,她似乎可以做任何事情。
可是偶爾,白木清覺得有些提不上勁,就像是現(xiàn)在這樣。
“哥哥,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也是S級異能者。”
從天賦判定來看,還是比哥哥更加強大的異能者。
“不是哥哥瞧不起你,哥哥已經(jīng)是帝國的皇家騎士了,你還是學(xué)生,不用肩負那些沉重的東西�!�
白木清緊緊抿住嘴,好一會兒才開口。
“可是參賽選手里,也有人背負著哥哥同樣沉重的責(zé)任�!�
年輕男人一愣,“塞克斯殿下嗎?他可不僅是帝國繼承人,說不定還是預(yù)言里的救世者呢,他身上的責(zé)任當(dāng)然重大�!�
“是葉箏�!�
白木清吐出一直憋在心里的名字。
同樣還是學(xué)生的年紀,葉箏已經(jīng)可以成熟地安排好一切,哪怕她的能力不算強大,白木清也感覺到葉箏作為一個成熟的個體,遠比她這個徒有虛名的天才要強。
她不知不覺捏緊了衣角,空茫的白瞳變得更加冷,人人都告訴她,她的【神域】很強大,家人也是這么夸贊她。
可是只有白木清自己清楚,迄今為止,她連【神域】的十分之一力量都用不到,或者說,用不出來。
并非圣女的白木清,沒有去下城區(qū)出任務(wù)的理由,呵護她的家里人也不允許,她最多只能和同齡人玩鬧般比試,還要小心翼翼克制自己的力量,不傷害到其他人。
年輕男人聽到妹妹提起耳熟的名字,表情毫不意外,他不是第一次聽妹妹提起了。
“啊我聽說了,那是你的好朋友吧?很了不起的女孩子,作為治愈系用單薄的力量力挽狂瀾,阻止了避難所里的災(zāi)難——”
“所以哥哥要更加努力了,讓你們這么可愛善良的女孩子面對這些,是我們的失職啊�!�
望著年輕男人自責(zé)嘆氣的神情,白木清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有時候她很羨慕葉箏。
一個簡陋沉重的鳥籠,住在里面的雛鳥一旦意識到外面遼闊的世界,可以毫無負擔(dān)、拼盡全力掙扎地飛出去。
而一個足夠美麗、寬廣的黃金鳥籠,連表現(xiàn)出一絲不愉快,在別人眼里都像是不識好歹。
白木清不在意別人,但無法不在意對她呵護備至的家人。
她逐漸想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輸給葉箏。
從很早起,葉箏已經(jīng)飛出了鳥籠,而她現(xiàn)在還在華麗的籠子里打轉(zhuǎn)。
“白木霖,我不喜歡你這么說�!�
聽到妹妹突然直呼其名,白木霖驚訝極了,他的妹妹看似冷傲,內(nèi)在卻是可愛善良、愛護家人的好孩子,很少用這樣生硬的語氣說話。
“你去做你的任務(wù)吧,如果你三天內(nèi)不能出來,我會去那個詭域救你�!�
白木清丟下這句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與此同時,下城區(qū)某個酒館內(nèi)。
“裴西,你們應(yīng)該和皇太子很熟吧?有聽說上面要怎么處理那個詭域嗎?”
裴西的表情有些尷尬,搖搖頭,“抱歉,我們只是參賽選手,連什么時間繼續(xù)比賽都不知道�!�
說話的中年男人不贊同地看著男孩,“別說什么抱歉,你們可是大家的小英雄��!聽說比賽積分排在第二呢,第一名指日可待!到時候什么皇太子都要甘拜下風(fēng)……”
“哎哎哎!皇太子可不是你能亂提的,皇太子殿下那么尊貴的人,為我們消滅了那么多詭域,我們應(yīng)該心懷感恩。”
“皇太子再好再強,凌云小隊才是最該奪冠的!我們要是有了龍骨,就不用受到詭域的威脅了!”
“大家都傳皇太子是預(yù)言里的救世主,說不定他也會幫我們呢……”
作為凌云小隊的隊長,裴西保持著笑容,眼底的笑意卻越來越淡,一種堅定又帶著一絲迷茫的情緒浮現(xiàn)在他的心頭。
他深知塞克斯的本性,天生無情的皇太子不可能幫助他們。
所以他必須帶著凌云小隊奪冠,為此,他需要放手一搏。
“羅伊、凱樂、露琪。”
裴西轉(zhuǎn)頭鄭重地念著同伴們的名字,三個少年好奇地看向他。
“我們?nèi)ハ麥缒莻血色詭域吧�!�
消滅一個A+級詭域帶來的分數(shù),足夠他們超越皇家隊!
*
“什么時候繼續(xù)比賽?”
皇宮內(nèi),塞克斯表情陰沉,姿態(tài)傲慢地看著低頭的余天明。
“現(xiàn)在那件事還沒處理好,所有人都不放心,請您再等一段時間�!�
余天明也苦惱,這次負責(zé)大賽的主要是他家的人,他比任何一位選手都希望這件事趕快結(jié)束,那幾個廢物趕緊平安回來。
可當(dāng)下他能做的,只有阻止塞克斯——其他人出事還能勉強安撫平復(fù),塞克斯要是在詭域里出事了,余家不一定完蛋,他余天明絕對真的要完蛋。
“等?”
塞克斯冷冷地吐出這個字,沒有再說話,余天明感到身上的壓力更大了。
“讓內(nèi)廷的人再運幾只強大的異獸過來?聽說又產(chǎn)出了新的品種……”
余天明試探問道,試圖用新鮮的刺激平復(fù)皇太子煩躁的心,可是在詭域里享受了貨真價實的殺戮后,塞克斯的閾值被大大提高了,精心豢養(yǎng)的獵場已經(jīng)無法滿足他。
就在塞克斯眉心抽動,似乎又要控制不住情緒時,一道溫和的聲音打斷了他。
“恕我不請自來,殿下�!�
“你來做什么?”
塞克斯瞥了緩緩走來的女孩一眼,沒好氣地問道。
“我本來想要詢問,什么時候繼續(xù)比賽的……”
余天明推了推眼鏡,敏銳地問:“本來?”
“現(xiàn)在么,我想問您——如何處置那個詭域里挑釁您的暴徒呢?”
塞克斯不明所以地盯著葉箏,金瞳一轉(zhuǎn),這才發(fā)現(xiàn)葉箏身后跟著一個顫顫巍巍的男侍從。
男人接觸到皇太子凌厲的目光,雙腿一軟,直接跌跪在地上,聲音發(fā)抖,“剛剛打掃您、您的房間時……”
“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了一顆頭、還有一些東西……”
看著怕得不成樣子的侍從,葉箏貼心補充道:“那顆頭是奧林的,是這次事件失蹤的學(xué)生。”
余天明瞳孔猛地一縮,意識到什么,往后跳開了一步,才轉(zhuǎn)頭看向塞克斯。
“那個詭域里失蹤學(xué)生的尸體?我的房間?”
華麗陰沉的男聲一字一句慢慢道,聽得人膽顫心驚。
塞克斯身側(cè),華麗的長桌已經(jīng)化成了一堆灰燼,他的嘴角帶著冷冷的笑意,金瞳翻涌著暴怒的情緒,一腳又踹裂了椅子。
“很好,看來我必須得去一趟了�!�
“他的尸體,很快會成為我的玩具�!�
余天明想要勸阻,可他知道絕對沒有用,塞克斯不可能得住忍受這種挑釁。
這件事太湊巧了,而且對幕后黑手沒有好處,挑釁塞克斯是想要死得更快嗎?除非那個詭域的幕后黑手是個又強大又瘋癲的絕世瘋子,才能干出這種事。
一定要說這件事有什么好處……對被困在詭域里的人倒是很有好處。
余天明的目光忽然移向葉箏。
女孩似是感受到目光,疑惑地同他對視。
就算葉箏再是善良,是下城區(qū)救苦救難的天使,也不可能做到這樣瘋子的程度……
況且她也沒有這個能力,除了治愈外,最多搬弄一下槍那樣的小道具。
余天明收回了目光,他現(xiàn)在不該去考慮那種無厘頭的事情,保證好塞克斯的安全,保住自己在家族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他推推眼鏡,目光犀利。
“殿下,先調(diào)查那些東西是如何進入您的房間的吧?”
能神不知鬼不覺往皇太子房間里放東西的人,對整個上城區(qū)都是巨大的威脅!
?[53]第
53
章
塞克斯快步回到自己的臥房,推開門,繡著繁復(fù)圖樣的地毯上散落著零碎的肢體,一顆死白的頭顱不偏不倚地擺在最中央,瞪著來人。
砰的一聲巨響,塞克斯的拳頭狠狠錘在門上,連葉箏都被他動不動發(fā)狂的舉動驚了一下,皺著眉退開一小步。
最初她是想放在皇宮大門,整個皇室都將顏面掃地,后來想了想,把這些挑釁的東西放進塞克斯的房間,或許更加有趣。
葉箏不知道漫畫原劇情里塞克斯會不會前往那個血色詭域,按照皇室的作風(fēng),他們不太可能讓皇太子親自冒這個風(fēng)險,哪怕理論上來說塞克斯是帝國最強大的異能者,最有可能破滅那個A+詭域的人。
不管原劇情怎么安排,在她這里,塞克斯必須去那個地方。
除了皇親貴胄,那個地方還有大量平民被困,皇室舍不得把舉國之力培養(yǎng)出的“救世主”送去救人,只會不斷地盲目派人進去搜救,甚至還想要拆除下城區(qū)避難所去搭建救人通道。
而現(xiàn)在,葉箏為皇室選擇了最有效率的行動方式。
塞克斯步入臥室中央,蹲在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面前,一只手覆上了頭頂,頭顱頓時粉碎。
余天明再次面露一絲絕望,奧林可是親王的孩子��!人被暴亂分子殺了就算了,皇太子連個尸體都不給人家留下,這件事可千萬不能傳出去。
“這些惡心的東西,全部給我清理了�!�
塞克斯冷冷道。
“殿下,請您準許我調(diào)查一下現(xiàn)場,說不定能查出背后人的線索,很有可能他還沒跑遠,我們還能趁機抓住他�!�
余天明連忙出聲阻止塞克斯任性的行為。
“殿下,余天明說的有道理,不如先下令把皇宮暫時封鎖起來吧�!�
余天明聽到女孩出聲相勸,轉(zhuǎn)頭一看,圣女的面色有些蒼白,不適地蹙起眉,似乎眼前場景對她沖擊極大,偏偏又堅持著觀察,一副脆弱又堅強的模樣。
他轉(zhuǎn)頭又看向地毯,不動聲色地掃視整個房間——沒有任何水跡。
看來是他多想了。
余天明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么總是有些在意葉箏這個不算重要的角色呢?
“傳令,封鎖皇宮�!�
塞克斯瞥了提議的葉箏一眼,下令道。
得到了皇太子肯定的女孩稍稍松了一口氣,像是被鼓勵了一般,繼續(xù)說下去。
“殿下,奧林他們分明被困在詭域里,他們的尸體卻能跑到皇宮,做這件事的人很可能擁有空間穿越之類的能力,或許我們還能從異能方面調(diào)查嫌疑人�!�
余天明搖搖頭,“就算有空間類的能力,也不可能穿梭詭域與外面的世界,至少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成功做到�!�
說著說著,余天明也猶豫了起來,“但是,這些東西肯定是有人從那個血色詭域里帶出來的�!�
女孩面色更加凝重,黑眸含著擔(dān)憂,“這么一說,這個人的實力或許十分強悍,才能做到這種前所未有的事情……”
“呵�!�
塞克斯突兀地笑了一聲,房間內(nèi)的兩人都不再說話,齊齊看向尊貴的皇太子,他的金瞳里涌現(xiàn)熾烈的戰(zhàn)意,握拳的指節(jié)捏到咯咯作響。
“不用封鎖了,現(xiàn)在,我就去詭域里殺了他�!�
不僅是因為幕后之人的囂張?zhí)翎�,塞克斯一出生就因為強大的力量被欽定為帝國繼承者,在很小的時候就對極度奢華的生活感到饜足與空虛,唯有暴力與死亡的刺激能讓他提起興趣,并且他對于刺激的閾值還在不斷提高。
皇宮里因為皇太子任性的決定更加忙碌了起來,為他準備起裝備和人手以確保安全。
皇帝還在和大臣們議事,但余天明想就算陛下知道這件事前來阻止,大概也沒有什么用,沒有人能阻止決心已定的塞克斯,何況他總感覺皇帝陛下有些……懼怕他的這個兒子。
在一片混亂中沒有什么人注意到葉箏告退了,她在偌大的皇宮中不緊不慢地散著步。
如果此刻有人細心觀察,或許會發(fā)現(xiàn)葉箏對于皇宮的路算得上熟稔,從皇太子的臥室到皇宮大門這一段復(fù)雜的路徑,她沒有向任何一個來往的侍女問路,只是默默的、緩慢地行走著。
“還真是難記啊�!�
葉箏悄悄嘀咕著,臉上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也怪不了任何人,是她愛給自己找麻煩罷了。
她從秦路老師那里拿到了整個皇宮的布局圖,連排水系統(tǒng)都一清二楚,這兩天上城區(qū)也在下雨,她精心設(shè)計了一條路線將那些東西“送”了進去,考慮到有可能發(fā)生意外,葉箏干脆連整個皇宮的地圖都大致記下來,方便見機行動。
要是余天明再多疑一些,或許可以通過塞克斯房間外下方草地的水渠,推測出利用水流達到目的,葉箏觀測他的表情,應(yīng)該是想到了這一點,卻因為干燥的臥室和對她能力的低估而放棄了這個猜測。
就算不知道她的真實實力,她的異能【溪流】的精細度都可以給人做手術(shù)了,不留痕跡地做點小動作當(dāng)然不是什么難事。
現(xiàn)在余天明也沒有心思繼續(xù)思考這件事了,光是為塞克斯的征討做準備都足夠他忙得不可開交。
【可是只要秦路把你向她要皇宮地圖這件事說出去……】
系統(tǒng)擔(dān)心道。
“秦路老師尊重我的秘密,我也尊重她的秘密�!�
葉箏盯著腳下紋理精美的路面,輕聲道。
【!】
系統(tǒng)聽葉箏這話,難道她還抓到了秦路的什么把柄?回想一下劇情,秦路確實有一個巨大的把柄……擱古代某東方國家要誅九族的那種,但考慮到秦路是皇帝的小姨子,這九族可不興誅。
“我只是對秦路老師的想法有點猜測,具體的并不清楚,她對我也是這樣吧,我們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葉箏能看出來,秦路對皇室極其厭惡,尤其是對那位姐夫皇帝和姐姐留給她的外甥,甚至對教廷也有著強烈的厭憎,最初作為圣女的她可沒少在秦路那里吃閉門羹。
秦路是個愛憎分明又十分大氣的人,先皇后姐姐對她而言是最重要的親人,卻因為塞克斯難產(chǎn)而死,她對于姐夫、外甥甚至負責(zé)照顧接生的教廷有著恨意也不難理解,但直覺告訴葉箏,秦路的恨沒那么簡單。
【每次你做這種事情,我都忍不住為你提心吊膽的,生怕你要翻車。】
系統(tǒng)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語氣聽起來比葉箏這個當(dāng)事人緊張多了。
葉箏已經(jīng)順利地坐上了葉家的車,吩咐司機開往教廷。
“我都有數(shù)的,不必為我擔(dān)心�!�
她在腦海里淡淡回應(yīng)著系統(tǒng),手指摩挲著右手掌心,這片龍骨埋入她的掌心后,極強的異物感逐漸消失,漸漸地像是和她的血肉融為一體般自然,包括龍骨攜帶的力量也是。
要是換做一個月前的她,未必敢這樣大膽地行動。
葉箏不禁想著,如果再多來幾片這樣貼心的龍骨碎片呢?
很快她又冷靜了下來,光是有強大的力量絕對不足以實現(xiàn)她的目標,不能讓力量沖昏了自己的頭腦,塞克斯擁有那樣強大的異能,在她眼里也不算什么大的威脅,只是一條好利用的瘋?cè)?br />
讓他去和賽拉狗咬狗吧,也不知道毀天滅地的【破壞】和消解一切力量的【無效化】,究竟哪個更強勢呢?
她不討厭賽拉,只是她對她詭異的執(zhí)著,很容易在詭域橫生事端,讓塞克斯去壓制她是最合適的選擇。
這次她也要去那個地方,不是以葉箏的身份。
【還好塞克斯和賽拉都算是好忽悠的,不是什么頭腦派型反派。】
系統(tǒng)替葉箏分析著。
【教皇作為大反派之一,雖然勢力強大、心機深沉,本身異能是偏輔助的,壓迫感不算強,不是特別難對付的反派�!�
“什么反派算是特別難對付的呢?”
葉箏好奇問道。
【那種心機深沉、極其聰明,偏偏還有著異常強大的力量和堅韌的心智,甚至還特別會偽裝,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大好人……】
系統(tǒng)想起好幾個經(jīng)典的反派,心里一時慶幸。
還好《詭域王者》里面沒有這種反派,不然按照葉箏這樣愛脫離劇情到處蹦跶的作風(fēng),很容易招來致命危險的,雖然目前從結(jié)果來看,她不僅能輕松化解危險,還能給別人帶點危險……
【你放心,《詭域王者》沒有這種bug級別的反派,你只要熬過塞克斯和裴西大戰(zhàn)帶來的劇情殺,就安全無憂啦!】
“啊那就好,聽你描述的那種家伙確實是十分棘手。”
葉箏想,目前她接觸的人里面,最符合系統(tǒng)描述的也就是溫簡,可她對他太熟悉了,對他的厭憎遠超過忌憚,他的大好人偽裝在她這里也無處遁形,論心機也并非難以看透,不過是占據(jù)信息優(yōu)勢而已。
這樣一想,女孩的心里又放松了些,她路上的阻礙并不算難除。
*
教廷內(nèi),一身簡樸白衣的中年男人正侍弄著花叢,他用剪子小心仔細地修剪著花枝,望著齊整美麗的花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人�!�
“帶回來了嗎?”
“發(fā)現(xiàn)了那兩人的尸體,但那個女人還是不見蹤影……”
咔嚓,一朵嬌艷的花頓時從枝頭跌落,溫簡面無表情地盯著空蕩的枝頭,彎腰撿起了地上的落花,表情很快又恢復(fù)了溫和的模樣,眼里還有一絲心疼,手指輕輕撫弄著被他剪去的花朵。
“派人繼續(xù)找�!�
“不僅是那個女人,還有害我的花被剪掉的兇手�!�
匯報的男人神情一愣,好一會兒才想明白教皇說的“兇手”是什么,是指殺害他們派出去的人、破壞教皇心情、害得教皇不小心把心愛的花剪掉的“兇手”。
男人心里漫起一絲寒意,他恭敬地應(yīng)聲,連忙離開了教皇的小花園。
中年男人立在花園中央,他左手執(zhí)著被剪掉的落花,右手泛起淡綠色的光芒,覆蓋住了已經(jīng)有些蔫的花。
手里的光芒亮起又熄滅,溫簡眼含期待地移開右手,觀察著新生的花朵。
原本有枯萎跡象的花朵再次煥發(fā)了生機,嬌艷欲滴的花瓣開得更盛,美到讓人移不開眼。
溫簡的笑意卻淡了下來,不滿地看向正踹他手心的“枝葉”和“莖”。
艷麗的花瓣下,是小小的、綠色的人類肢體,它正舒展著剛出來的手腳,像是剛出生的嬰兒,只是“頭”和“膚色”奇怪了一點。
溫簡放手,新生的花朵再次跌在地上,他用腳碾了上去,地上傳來一聲尖細的慘叫聲。
“教皇大人,圣女求見�!�
年邁的主教躬著身體,沒有抬頭往花園里看。
“嗯�!�
溫簡敷衍地應(yīng)了一聲,移開了腳步,離開小花園。
只留下地上一小灘紅綠的黏液,沒有人能想到這灘不起眼的黏液,曾經(jīng)屬于一個渺小的生命。
?[54]第
54
章
“咦,今日我們的小圣女怎么來了?”
中年男人含笑步入殿內(nèi),盯著正垂首等待的圣女。
姿態(tài)恭謹?shù)氖ヅ勓蕴ь^,面色有些蒼白,透著猶疑的神色。
“教皇大人,皇太子殿下要親自去下城區(qū)對付那個詭域�!�
溫簡露出了訝然的神色,那股十分刻意而造作的溫和有一瞬消失了,眼神閃過一絲陰冷。
葉箏眨眨眼,看來他還沒收到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看來不僅遇到了一件不順心的事情啊。
“那個詭域?皇太子怎么突然發(fā)……突發(fā)奇想了?”
溫簡連語氣都有點穩(wěn)不住平常的人設(shè)了,透著不耐煩。
“今天皇太子殿下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那幾個被困在詭域里的孩子的殘肢,殿下十分憤怒,已經(jīng)在準備出發(fā)了�!�
“皇太子身邊的人呢?任由他跳進一看就是圈套的局里?”
溫簡感到不可思議,這明顯是有人為了讓塞克斯進入詭域而特意設(shè)下的陷阱,而塞克斯就這樣跳進去了?
葉箏的笑容帶著無奈的苦澀,“您也知道,塞克斯殿下的性格十分直率。”
溫簡在原地踱了幾步,突然看向立在大殿中央的圣女。
“你剛剛在現(xiàn)場?”
“是的,我本來想向塞克斯殿下打探一下大賽的消息……”
“這種事情不必要去詢問皇太子�!�
教皇打斷了她,一雙總是含笑的棕眸帶著深沉的打量,他站在臺階上,自上而下地笑道:
“你是圣潔美麗的教廷圣女,不是什么滿口謊言的壞孩子吧?”
葉箏感受到中年男人毒蛇般陰冷探究的視線,在她身上逡巡,她將頭垂得更低,沒有一絲慌亂,說出了早有準備的答案。
“……除此之外,我還想拜托塞克斯殿下一些事情,比如我的弟弟、還有我的父親,他們都是有能力又忠誠的人,或許能在這段混亂的時局里替塞克斯殿下分憂�!�
聽到葉箏的回答,教皇嘴邊的笑意真切了幾分,他點點頭。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個為家人著想的好孩子�!�
葉箏說話的語氣帶著一絲忐忑和恭敬,然而藏在陰影里的低垂的面容平靜極了,直到她抬起頭,日光透過繪著神明的彩窗照亮她的面容,她適時地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塞克斯是個直率又大方的孩子,只要你足夠忠誠,他會滿足你所求的�!�
“當(dāng)然,你永遠不要忘記自己是教廷的人�!�
溫簡語氣溫和地提點著,沒有了之前的壓迫感,像是一位語重心長的長輩。
他和余天明都是一類人,葉箏帶著笑容聆聽,內(nèi)心冷靜地思考著。
作為教皇,溫簡不僅沒有什么信仰,反而是一個十分純粹的利益動物,因此他理所當(dāng)然地把所有人都看作可以受利益驅(qū)使的野獸。
同時他還覺得自己十分聰明,足以看透拿捏所有人。
葉箏抬起頭仰望著高高在上的中年男人,心里卻沒有半分敬意,這個男人曾經(jīng)頻繁出現(xiàn)在小葉箏的噩夢里,而十七歲的葉箏已經(jīng)能將他的行動邏輯一眼看透,仿佛對方才是輕易被大人拿捏的孩子。
“大人,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說看�!�
溫簡的心情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幾分,至少絕大多數(shù)事情還是在他的掌控范圍之內(nèi)的。
“您給我輔佐塞克斯殿下的機會,我很是感激,這段時間的行動讓卻我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沒有我想象的容易,尤其是今天撞見了塞克斯殿下房間里的那些東西……”
女孩似乎回想起了驚駭?shù)膱鼍�,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溫簡已經(jīng)聽明白了,參賽的同齡人變成了那樣殘忍的尸骨被用來挑釁,葉箏雖然聰慧又有野心,但作為一個涉世不深的小女孩,難免被嚇到。
他知道葉箏想要什么了,卻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盯著女孩有些蒼白脆弱的面色。
或許是因為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血色詭域,和當(dāng)年那個詭域很是相似,溫簡看著底下站著的高挑少女,記起一個已經(jīng)變得模糊的小身影。
一個矮矮胖胖的小女孩,抱在懷里有些沉,看見血紅的詭域,圓乎乎的臉蛋都變得白紙一樣蒼白脆弱。
大概是她茫然無措擠在人群里看著很有趣,于是他好心地將小女孩從必死的人群里解救出來,說起來,也是他人生中屈指可數(shù)的發(fā)自真心而做的善事啊。
葉箏看著中年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笑了起來,她不解也不想探究,有些嫌惡地移開視線。
“輔佐皇太子是很不容易,但你不用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是必要的,想要什么人直接以我的名義命令就好,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有分寸的孩子。”
“感謝大人,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