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于是兩人搭好了窩,擺好了食物之后,就任由兩只鵝在院子里信步閑逛,轉(zhuǎn)身進門取出了之前璃清送來的幾個盒子。
青木先是打開了其中的一個盒子,當初璃清在的時候并未細看,如今翻出來一套做工十分考究的男式禮服。深藍打底的長褂,外罩繡了銀線的白紗外罩衫。旁邊一個盒子打開后,里面裝滿了與衣服相配的各式配飾。
白孔雀從未穿過深
藍色的衣服,不過孔雀寨里公孔雀常穿的倒是藍,綠,金三種顏色,長老們摒去了綠色和金色,應(yīng)該也是迎合了白孔雀的口味吧。
青木拿起來在白孔雀的身上比了一下,深藍色將白孔雀的皮膚襯得更加冷白,有種憂郁貴公子的味道。
“木木,不如再看看這一盒吧�!卑卓兹付悴贿^,只好拂去了青木在他身上比劃著衣服的手,打開了跟前的另一盒。
十分華麗的衣裙,最上面壓著一件繡滿粉紫色百花的長衫,底下又疊著一整套衣裙,輕薄的粉紫色調(diào),做工繁復。
“他們的眼光倒是很好�!卑卓兹改闷鹨路戳丝矗缡堑�。
“只是少了支珠釵,不如我再送木木一支吧�!�
青木知道他說的是璃清拿過的那一支,便點了點頭,也沒說別的。
白孔雀也并未再說什么,屋子里忽然安靜了下來,青木詫異地轉(zhuǎn)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白孔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你到底在想什么?”青木托著腮,手在白孔雀面前晃了晃。
“沒什么�!卑卓兹感χ鴵u了搖頭,卻不愿意再說下去。
青木覺得古怪,可是白孔雀不愿意說,她也沒什么辦法。
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兩人吃過晚飯,白孔雀突然丟下飯碗,匆匆道:“木木先去休息,我還要再去一趟宮樓。乖,這些等我回來收拾就好。”
“怎么了?那邊有很多事情嗎?”青木有些擔憂地問道。
白孔雀看了眼青木,終于道:“是有些事情。”
“乖,先去休息,不用等我�!彼皖^吻了吻青木,便匆匆地出了門。
“真是古怪�!鼻嗄距洁熘菜恢�,便去庭院里望著月亮散步。
大灰和小灰見有人出來,散步的節(jié)奏也慢了一些,時不時地在靜謐的夜里叫上一兩聲。
“說起來哪個是大灰,哪個是小灰呢?”青木想湊上前去仔細看一看,卻被兩只鵝敏捷地躲開了,動作之間仿佛透露著嫌棄。
她無奈地笑了笑,心底亦有一絲淡淡的,無來由的煩悶。
0050,https:688364articles番外二
白孔雀的父親提筆沾新墨,忘卻舊容顏。
所有孔雀都覺得凌籟是一只藍孔雀,但其實藍孔雀中,極少有凌姓。
他當了侍衛(wèi),這職務(wù)的好處便是,沒人再關(guān)心他的名字,沒人再關(guān)心他姓什么。
也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他的父親會是一只綠孔雀。
畢竟寨里的綠孔雀數(shù)量稀少,又都十分團結(jié);窮極一生,綠孔雀們幾乎都在宮樓頂上那幾層里避世修煉,平時是不出來的。
可就是有這樣的一只,成了他的父親。他從未見過,卻恨他入骨。
百年過去,他做侍衛(wèi)也做了不變的百年時光。這時間有些長,長到再無人問他姓名,他自己也快要忘記凌籟二字時,他突然也覺得,自己就是一只藍孔雀了。
當時他母親已經(jīng)死了一百五十多年了,沒人管他,即使管了,也不會糾正他這種想法的吧。
他們那些侍衛(wèi)們,都喜歡璃蕩夫人。
夫人幾乎掌握了一切美好,她美麗,強大,年紀輕輕,便掌管了孔雀寨的萬物。
凌籟比夫人大了將近一百歲,卻從未修煉到夫人的境界。
何況,藍綠孔雀之間互不通婚已是墨守成文的規(guī)矩,兩種孔雀體質(zhì)不一樣,運行術(shù)法的方法也不相同,他曾經(jīng)偷偷地試過幾次,果然,綠孔雀的術(shù)法,好像更適合他修煉一些。
可是不行,他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和綠孔雀有些牽扯。
從之前到現(xiàn)在,他一共和璃蕩夫人見過三次。
第一次,夫人乘著馬車游街而過,旁邊的人告訴他,看,那就是貴族中的璃蕩。
當時她還不是璃蕩夫人,只是一只小小的藍孔雀,卻要開始練習如何巡視了。
那么小一只,并沒有人陪著,據(jù)說她的母親是涂茗夫人。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若是涂茗夫人的話,是不可能管她的。
她那么孤單,會不會跟他有些像呢?
凌籟望著對方遠去的車輦,眉眼漸漸染上憂愁。他突然便覺得,如果能和她說上話的話,說不定,他們會發(fā)現(xiàn),他們是一樣的人。
那時他的面前有三條路可選,或是加入侍衛(wèi)隊,忘卻自己;或是遠走邊界,隱姓埋名;或是干脆離開孔雀寨,再也不回來。
他原本計劃離開這里的,這次卻突然不想逃避了。他要去宮樓,找到那個男人,然后把他活埋到他母親的墳前。
然后他便加入了侍衛(wèi)隊,侍衛(wèi)們要訓練百年才能堪當大用,百年之中,不得交媾。這本沒什么,但是每年姻月當至時,卻要服用長老們派發(fā)下來的催情藥,在欲火灼燒中,忍受過整個姻月。
有一次,他在街上走著時情藥發(fā)作,忙飛到后山最隱秘的寒潭中,一頭栽了進去。再次抬頭冒出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譚邊不知何時而至,正一層層剝出美好胴體的璃蕩夫人。
那時她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坐在車輦里單薄的身影了,凹凸有致的身材,強大而充沛的術(shù)法,這一切,都讓寨子里的公孔雀們?yōu)橹偪瘛?br />
好在他化出了原形,潭水是綠的,他的原形本就藍綠交雜,掩映在潭水中,反而十分隱蔽。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他一動不動的,生生停留在原地,熬過了璃蕩洗澡的這半個時辰。
后來也正常的回去了,有沒有影響他是不知道的,只是這之后情藥再發(fā)作時,他想的永遠都是自己將璃蕩壓在身下,狠狠干她的模樣。
他知道,自己變得更瘋狂了。好在他擅長偽裝和隱忍,所以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真正的模樣。
后來他終于熬過了一百年的訓練時光,而璃蕩也在這一百年里,變得越發(fā)高不可攀了。
可是他們侍衛(wèi)還是同長老院更加親近一些,他也知道,璃蕩近些年來反骨漸露,長老們不會放任她很久的。
不過后來他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以他的身份,也沒人告訴他。就在他以為此生只能見璃蕩兩面的時候,一道密令竟部署了下來,長老們要為璃蕩夫人秘密挑選些伺候的人,就是侍衛(wèi)們,也是會選拔在側(cè)的。
說白了,他們這些侍衛(wèi)在當初要挑選容顏的時候,便暗含了將來要伺候夫人們的含義吧。他表面上沒有什么,背地里卻開始苦練舞步。璃蕩已經(jīng)一百八十多歲了,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將來在她身邊的人怕是如過江之鯽,數(shù)不勝數(shù),他要盡快,在人少的時候被選拔到她身邊才可以。
璃蕩,璃蕩,這名字成了他的心魔。
后來璃蕩居然又生生地抗拒了四十多年,他那時候才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璃蕩的內(nèi)心,他不是那么懂。
或許是因為璃蕩不認識他的關(guān)系吧,若是認識了,一定不會如此想的。不知為什么,他就是覺得,璃蕩總有一日會青睞自己。
他已是所有侍衛(wèi)中舞步跳得最好的孔雀,他的容顏,他的身姿,他的一切都是為了璃蕩而準備的,他甚至早就忘了去找那只綠孔雀,他只是全心全意的,為被選為璃蕩的侍從而努力著。
后來終于有一天,璃蕩并未出門。代她巡視的,是長老院新選的十貴族之一,若是璃蕩還不肯,他便要被分配去十貴族那邊了。
他心里有些擔憂璃蕩,擔憂她是否病了,擔憂她是否跟長老們有了新的矛盾,長老們早想削去她的權(quán)力,這次終于成功了,不知道璃蕩究竟被他們?nèi)绾螌Υ恕?br />
沒人知道他的擔憂,正如他不能從別人那里聽到一絲璃蕩的消息,日子在無能為力中,繼續(xù)著。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他以為只要自己苦練舞步,長老們會馬上在祭舞臺上公開選舉,他有信心打敗所有該打敗的人,然后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隨侍在璃蕩夫人的身側(cè)。他不奢求璃蕩馬上喜歡上他,可是她不會討厭他的吧,畢竟他的感情真摯而純粹,他的姿容優(yōu)雅而俊美,他可以全心全意地為她而活著。
就這樣,他在自己如何都想不透的日子中過著黍月的最后一個祭典,沒想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卻找到了他,一個讓他曾經(jīng)妒忌的男人。
他是璃蕩的侍衛(wèi),平時都貼身隨侍在她左右,其他的侍衛(wèi)們也很少跟他講話,這樣的一個人突然找到了自己,凌籟無法不想入非非。
“山瑤夫人院里的侍衛(wèi)告訴我,你是曾經(jīng)的名單中,最好的一個�!眮砣诉@樣說。
他知道那個名單,是試擬出來的,璃蕩夫人的擇偶名單。
“不錯。”他十分客氣有禮地微微點頭,但只有自己知道,他連手指都興奮到顫抖。
“我觀察了你幾日,慶典已至,你并未去祭舞臺上跳舞,可是在等什么?”
“我�!彼杏X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卻也知道面前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幾乎是費勁余生的氣力,才一字一句溫柔道:“我在等一個答案,從夫人那里來的答案�!�
“那你可會等一輩子?”
“會的。”
來人突然神色有些黯然,嘆了口氣。
“夫人怕是不會喜歡你。”來人道。
是啊,他知道的,他知道的。難道這便是他將近二百年來,所等到的答案嗎,凌籟覺得自己從心臟開始,整個人都漸漸塌陷了。
“可是,夫人總是這樣,其實,她可以對自己更好些的�!眮砣送蝗挥值�。
他沒有聽太懂,但是卻點頭了。
“跟我走吧�!眮砣藢λ�,“雖然夫人不會喜歡你,但是夫人也不會喜歡任何人,找個愛她的,總比不愛的要好一些吧�!�
后來的事情都出乎異常的順利,順利到讓他興奮到發(fā)狂。
是啊,沒有錯的。他愛璃蕩啊,愛她的,總比不愛她的要好。
他被興奮沖昏了頭腦,他全心全意地對璃蕩展示著自己對她的愛,用盡各種方式,床上,地板上,桌子上。璃蕩,和他在一起的,居然真的是璃蕩。
她被長老們折磨得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失了神采。他在一旁看著發(fā)急,卻沒有什么辦法。但是總能傳達到的吧,有他愛著她,有他陪著她的,她總能看見的。
璃蕩又吐了。明明有了寶寶,應(yīng)該是很開心的事情吧。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錯呢?他從未保留自己的心意,可她雖然對自己微笑,雖然接受著自己的全部,他還是覺得自己從未得到她。
“璃蕩,我們有寶寶了,你開不開心?”他笑著問著,卻有些害怕那個答案。
可是璃蕩只是像往常一樣,又吐了。
從未有母孔雀像她這樣懷孕如此辛苦,他看著很著急。
他覺得璃蕩是個要強的人,所以也許自己能給她最好的愛,便是從不反抗她,永遠最聽話。他要向璃蕩證明,他是她最好的伴侶和侍衛(wèi),她根本不需要另一個人。
只是他無法克制自己同她歡愛。
他想了璃蕩太久了,璃蕩對他不冷不熱,他只能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后一天,拼命地過著。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心底的狂吼,璃蕩,我愛你呀,你知道嗎?你知不知道……
他和璃蕩有了那么多孔雀蛋,一個個都被送到了長老的身邊,他沒有時間在乎那些孩子,他只想知道,璃蕩的心是什么樣子的。
甚至他在想,怎么樣都好,她只要開心起來就好了。
沒想到有一天,她真的開心了。那天她生了他們兩個最弱小的一個孩子,可她看著那個孩子,卻十分開心。
究竟是為什么呢?是不是當初若是陪在璃蕩身邊的是他,他就能更加了解璃蕩了呢?他絕不會像那個離開了她的侍衛(wèi),他會陪她永生永世。
他也是那時才知道,原來有人也是愿意離開璃蕩的,原來對璃蕩瘋狂如此的,只有凌籟一人而已。
可究竟錯在了哪里呢,他明明背誦了夫人們的侍從需要遵守的每一條典范,他明明把一切都做到了最好,該錯的還是錯了,該不懂的,他還是不懂。
第一天,他們告訴他,璃蕩走了。那是寂月最冷的時候,她還沒坐夠月子,他瘋了一樣地-婆文追更5`531.6`88.32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變出了原形,要飛起來去找她,卻被他的原形驚恐到的眾人合力鎖了起來。
他的所有長羽被剪去,鐵鏈在翅膀和腳上磨出了一道道血痕。然后他們來告訴他,璃蕩死了。
究竟是哪里錯了呢。
一定是他不夠好。
為什么不告訴他,若是告訴他的話,他可以做得更好的。
他可以的,他知道他可以的。
他可以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璃蕩的面前,他就是可以。
明明可以的,為什么不告訴他,他哪里不好呢。
究竟哪里錯了呢?他閉眼,淚痕劃過臉上的污血。
“殺了我吧,我是夫人的男寵,理應(yīng)陪葬而去的。”
那長老卻悲憫的不是時候。
“活著吧。你這不藍不綠的怪物,這樣的命,可是求得了?”
他被灌了藥,他喝藥時狠狠地咬了舌尖,自己的命卻比想象中要硬得多。
他在一片荒郊野嶺中醒來,腦子有些混沌。他嘴里又腫又疼,他身上輕飄飄的,有些冷的過分,然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同只罷了毛的雞一般。他想了想,覺得是會術(shù)法的。他憑著感覺運行了一種,卻渾身堵塞而發(fā)疼。又不得不本能地運行了另一種,那種堵塞的感覺突然疏通了起來。他就在術(shù)法運行種緩緩入眠,他當時還不知這是術(shù)法運行時的造夢之境。
只是,夢里的風好像不停地往沙地上吹著,好像要吹開什么。他等的著急,好想讓它快一些吹開,那邊漸漸露出了一豎,那邊又漸漸的露出了三點水。
后來,那個詞叫做璃蕩。他已然忘卻的舊容顏,卻忘不掉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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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七月一日早上,青木是被大灰和小灰在院子里的叫聲喚醒的。
醒來時感覺有些古怪,然后發(fā)現(xiàn)身旁的枕頭上面沒有一絲褶皺,白孔雀晚上并沒有回來。
她起來洗漱后就去了廚房,看著那些鍋碗瓢盆,發(fā)現(xiàn)自己被養(yǎng)得都快忘記如何做菜了。
好不容易將菜洗好,拿起菜刀切了兩下,就覺得有些累了。
青木放了刀,百無聊賴地坐在廚房門口的臺階上,看看正在啄食的大灰小灰,等著白孔雀回來。
沒有等過人時并不覺得,這樣一等,就等到了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大灰突然叫得有些怪異,還總是鉆進自己的窩棚里,青木連忙起來去窩棚里查看了一番,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枚還熱乎乎的鵝蛋。
“大灰,這個能給我嗎?”青木握著鵝蛋,沖大鵝問道。
大灰沒有理她,轉(zhuǎn)頭一扭一扭地走了。
青木忙把鵝蛋揣在懷里捂著,本想給自己煎一個荷包蛋,突然又想到這顆蛋說不定可以孵出小鵝來。這樣一來荷包蛋是不敢吃了,還是要等白孔雀回來,不知道他懂的術(shù)法那么多,懂不懂如何驗胎。
她又開始玩兒起手里的鵝蛋來,用毛筆在上面畫了一只很丑的皮卡丘。
這顆鵝蛋外殼長得白嫩嫩的,晶瑩圓潤,如果能孵出小灰鵝來,一定很好看吧。
想著想著,外面響起馬的嘶鳴聲,門被輕輕推開,白孔雀繞過影壁匆匆走了進來,穿得還是昨天的衣服�?匆娏俗谂_階上的青木,頓了一下,徑直走了過來。
青木看著白孔雀走過來的樣子,突然氣不打一處來,故意轉(zhuǎn)過了身去不理他。
“木木?”白孔雀試著喚道。
對方并沒有
,理睬他。
白孔雀在臺階上半跪下來,平視著青木道:“是不是等我等得太久了?宮樓里面有些事情,等下再告訴你好不好?”
青木“哼”了一聲,將頭更往一邊扭去了。
白孔雀輕輕嘆了口氣,忙掏出了一直捂在懷里,用荷葉包著的燒賣。
“餓了沒有?”他話音剛落,便瞥到青木身后的廚房里,切了幾刀的青菜,又改口道:“我繞了很遠的路才買到的,木木嘗一嘗好不好?”
青木回頭看了一眼,還是不能和肚子過不去的,從白孔雀手里拿走了燒賣,繼續(xù)扭到一邊去。
“這次是我錯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白孔雀再次耐心地開口道。
“討厭你,去哪了也不告訴我,現(xiàn)在才回來�!鼻嗄旧鷼獾匕褵u扔回到了白孔雀的懷里。
“以后不會了,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白孔雀順勢坐在了青木身側(cè),將她摟在懷里輕輕哄道。
青木還想開口,只見大灰一搖一擺地繞到了兩人身邊,不知道在叫喚著什么,白孔雀有些詫異地抬頭沖它看了過去。
“木木是不是藏它的什么東西了?”大灰又叫了兩聲后,白孔雀轉(zhuǎn)頭對青木問道。
青木聞言也顧不得和白孔雀置氣了,將捂在懷里的蛋取出來給他看,“是這個,早上在大灰窩里發(fā)現(xiàn)的�!闭f罷,十分尷尬地又將她涂鴉的一面往手心里藏了藏。
“怎么了?上面有什么,我不能看嗎?”白孔雀見狀,饒有興趣地湊近問道。
“也沒有什么�!鼻嗄靖砂桶偷卣f道,將蛋塞在白孔雀的懷里,“你想看就看吧。”
“木木這是畫了什么?一只尖耳朵的貓?”白孔雀端詳了半天,好奇地問道。
“你不用管啦!”青木沒好氣地回道,“馬上幫我看看這顆蛋能不能孵出小鵝來。”
“小鵝?”白孔雀微微愣了一下,馬上反應(yīng)過來�?粗嗄居行夤墓牡臉幼诱A苏Q劬�,也不敢再惹她。有些艱難地在腦子里搜刮了一番,居然真的想到了一種術(shù)法。于是引出了一絲法力,鉆入鵝蛋中查看了起來。早被兩人忽視了的大灰也站在一旁看著,不走也不叫。
“怎么樣?”青木眨巴著雙眼問道。
“嗯,是活著的。要仔細保持好溫度�!卑卓兹笇⒌斑f回給青木。
“這該怎么辦?”青木聞言一下子挺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護著懷里的蛋,“要不然放回到大灰的窩里吧?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差點把它做成荷包蛋�!彼挠杏嗉碌孛嗣牙锏男∩�。
“沒用的�!卑卓兹笓u了搖頭,“大灰雖然年齡不小,可是沒有人教過它如何孵小鵝的�!�
“那怎么辦?”青木把蛋往懷里塞了塞試圖保持溫度,憂心忡忡地道:“其實孵蛋的話只要溫度夠了就可以的吧?”
白孔雀笑而不語地看著青木,眼神閃了一閃。
青木一愣:“你在想什么?不要不要,關(guān)鍵是,我沒有辦法帶著它一動不動地待二十天啊。”
而且還不知道小鵝需要孵多久才能破殼。
白孔雀從她的懷里又拿出蛋來,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蛋殼外面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半透明保護層。
“這樣,木木翻身的時候便不會把它壓碎了�!�
“這樣不好嗎?”白孔雀的表情有些神秘莫測,“正好木木也可以為將來做些準備�!�
什么將來啊,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么。青木白了他一眼,臉上有些紅了。
“不行不行,我不要,你快想些別的辦法�!彼钡負u著白孔雀的手臂。
“木木,我是認真的�!卑卓兹竿蝗粶厝岬刈⒁曋�,一字一句道。
青木的臉更紅了,低下頭不去看他。
白孔雀看著青木害羞的樣子有些好笑,忍不住去捉弄她,湊近她耳邊悄悄地說道:“畢竟我們的孩子,將來很有可能是蛋形的呀�!�
“你走開�!鼻嗄拘邞嵉匾话淹崎_了白孔雀,還想再說一句“誰要給你生孩子”,卻支吾了半天沒有說出口,只好又氣得低下了頭不去理他。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餓不餓?來,吃東西�!卑卓兹傅拖骂^去眨巴著水汪汪的紅眸瞧著她。青木看著他的樣子,又氣又笑地白了他一眼,還是低頭咬了一口白孔雀遞來的燒賣。
“怎么樣,木木喜不喜歡�!�
青木點了點頭,吃了幾口又繼續(xù)道:“可是我這個樣子該怎么呀,雖然不常出門,可也不能懷里總捂著這個蛋吧�!�
“乖,你先吃東西,等一下我再想辦法�!卑卓兹高f來另一個燒賣,柔聲哄道。
兩人吃罷早飯后,青木也基本習慣了懷里塞進去的鵝蛋,只要不照鏡子不低頭,也基本看不到自己現(xiàn)在什么樣子。
白孔雀讓青木在院子里的一旁坐著,便化出影仆收拾起東西來,同他們第一次搬進來的那次很像。
“這是要做什么?”青木抬頭問道。
“整件事的過程很長�!卑卓兹笇η嗄窘忉尩�,“長老們一直都知道我在孔雀寨中還有私宅,卻不知我到底有幾處,人又在哪。因為我在其余幾處地方也加了結(jié)界,又化了影仆假扮我們。”
青木皺眉,聽他繼續(xù)講著。
“如今,黍月慶典將至,而長老們,想在最近舉行我的賜名儀式�!卑卓兹赣仓^皮向青木說著一件件事,若是可以,他是不希望她思慮這些的。
“按照禮制,賜名的貴族都要住在宮樓里才可以。所以我昨天連夜將宮樓里的寢殿布置了一番,今天便接你過去。”
白孔雀說罷,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站在青木的身側(cè)。
青木聽完后略略皺起了眉頭,突然想起當初去宮樓時,山斕二人和白孔雀說的話,要他負起責任什么的,大概和什么“貴族要盡的職責”之類的有些關(guān)系吧。
“這些事情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打算的?”
“在我們從宮樓里回來之后,璃清來之前。”白孔雀回道。
“好啊你!”青木氣得去錘他,“就知道瞞我,還瞞我這么久�!�
“木木,你乖一些。”白孔雀捉住了兩只往他身上亂揮的小拳頭,“我本來就不想讓你卷入這些事情的,可是放你一人在外面又不放心,所以只好帶你一起去宮樓里,可這實在是下下策……”
“我才不管!”青木第一次任性了起來,掙脫了白孔雀的鉗制,摟住他的腰抬頭可憐巴巴看著他:“我不管,阿虹,你以后不管去哪都要帶上我,也不許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說。要不然我就……”
她頓了頓,好像突然沒什么可威脅的了,想起了山斕,突然道:“我看山斕的樣子是想接手我的,說不定還要介紹別的孔雀給我認識,要不然我就……”
“木木就想做什么?”白孔雀微瞇了雙眼看著她,深紅的雙眸一下子變得陰沉沉的,“長老們都是些什么樣的人木木可知道?”
青木看著這樣的白孔雀,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卻還是大著膽子作死道:“管他們是什么樣的人呢,反正你都不想帶著我了,我就……唔……唔!”
她話說了一半,就被白孔雀低頭吻住了,他的舌尖蠻橫地沖入她的嘴里,肆意席卷著每一個角落。
青木被吻著吻著,頭便有些暈了起來。
她突然想到,有些時候,白孔雀的體液是她沾不得的,這個混蛋!
“真想把木木關(guān)起來,藏到?jīng)]人知道的地方。”白孔雀嘆息道。
“木木先休息一會兒,醒來之后,便在宮樓了�!�
青木覺得自己支撐不住地倒在了白孔雀的懷里,合眼之前只看見了對方光潔白皙的下巴,就這樣,一邊在心底罵著白孔雀,一邊無法反抗地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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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慶典這一次,青木是在一方古樸的雕花古榻上緩緩醒來的。
外面的燭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紗帳朦朧地打進來,她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宮樓內(nèi)部的某一層之中。要說為什么能夠馬上反應(yīng)過來,因為宮樓里的裝修都差不多。
這將是她和白孔雀一起生活的第三個地方。
她在這里坐著,雖然空間廣闊,卻讓青木有些無所適從。
也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透過紗帳,可見白孔雀布置得有多用心,一列陳設(shè)擺放都是按照她在其余兩所宅院里的習慣來的,甚至好像還從邊界那里的老宅里面運來了些東西。
不知道在這里,他們可以待多久,明明她和白孔雀都不屬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