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箭矢捆綁著煙花,在高空炸開。
兩句話落下,苗有方像是打了興奮劑,氣息暴漲一截,而卓浩然眼神里明顯恍惚了一下,仁義兩個字,讓他沒能把手里的刀劈出去。
趁著這個機(jī)會,苗有方欺身而近,一掌拍掉他手里的刀,緊跟著弓步側(cè)肩,撞的卓浩然身子不受控制的騰空,然后,便是化勁武夫的拿手絕學(xué)——
一套連死你!
許二郎是七品仁者,他剛才使用的是八品修身境的能力——文膽之力。
文膽之力最大的作用是提振士氣,給己方將士增加一定的戰(zhàn)力,消除一定的病痛。
其次,能短暫的影響敵人的心志,運(yùn)用的好,就能削弱敵人。
八品修身的文膽之力,進(jìn)階版是五品德行,德行顧名思義,規(guī)范人的言行舉止,以“君子六德”來要求別人。
這和佛門的戒律非常相似。
只不過戒律沒有進(jìn)階的空間,而德行,再往上一步,就是言出法隨。
到那一步,規(guī)范人的言行舉止,就不需要“君子六德”,可以做到任意且強(qiáng)行。
砰!
苗有方的連招被回過神來的卓浩然強(qiáng)行打斷,小腹緊接著挨了一腳,頓時倒飛出去,在馬道上不停翻滾。
卓浩然不顧狼狽的苗有方,在女墻上連踩,目標(biāo)明確的殺向許二郎。
過去的幾次攻城戰(zhàn)中,這個出身云鹿書院的讀書人,讓他吃盡苦頭,靠著儒家法術(shù)的短暫牽制,配合一個五品武夫,屢屢讓他鎩羽而歸。
苗有方雙肘雙腳在地面犁出深深痕跡,強(qiáng)行卸力,張開掌心攝來籮筐里的兩枚炮彈甩向卓浩然。
再以氣機(jī)引燃。
“轟!”
膨脹的火光將卓浩然籠罩,許二郎趁機(jī)在侍衛(wèi)的保護(hù)下退后。
他異常冷靜,絲毫沒有被一位四品武夫追殺而惶恐,在卓浩然沖出火團(tuán)后,再次鼓蕩清氣:
“君子當(dāng)以和為貴。
“君子當(dāng)舍生取義�!�
苗有方臉色猙獰的從側(cè)面撲出,與卓浩然糾纏著滾下城頭。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過程中,兩人手腳肘并用,激烈肉搏,順著云梯攀爬的敵軍受到波及,慘叫著墜落。
苗有方很快不敵,被卓浩然一拳打開空門,緊接著,卓屠夫并掌如刀,刀意在苗有方胸口爆發(fā)。
當(dāng)是時,一道犀利的槍芒宛如彗星般射來,打斷卓浩然的攻勢,逼得他揮舞掌刀格擋。
竹鈞在墻頭飛掠,于千鈞一發(fā)之際趕來。
以許二郎和苗有方的實(shí)力,應(yīng)付卓浩然實(shí)屬勉強(qiáng),逢著卓浩然攻城,許二郎就會讓人以煙花為信,通知北城門的竹鈞。
竹鈞就知道敵軍中的四品在這邊,便會立即趕來。
“砰!”
宛如火炮爆炸的氣浪里,苗有方趁機(jī)掙脫,踩著城墻返回城頭,守在許二郎身邊。
卓浩然劈開長槍后,同樣返回城頭,站在女墻之上。
竹鈞則插入雙方之間,招手喚來長槍,與卓浩然對峙。
卓浩然的目光掠過竹鈞,望著后方的許新年,冷笑道:
“我曾在大將軍面前夸下�?�,五天內(nèi)攻占松山縣。如今是第八天,城沒攻下,麾下精銳折損過半。
“想不到老子一世英名,栽在你這黃毛小子身上。”
許二郎平靜以對,淡淡道:
“兒子栽在老子身上,不冤枉。”
卓浩然臉上怒色一閃,忍住情緒,緩緩道:
“知道我為何在今夜攻城?”
這正是許二郎疑惑的,但他只是淡淡回應(yīng):
“因?yàn)槟慊钅伭��!?br />
卓浩然額頭青筋一跳:“我也不必與一個將死之人動氣,因?yàn)閲鴰焹A心培養(yǎng)的精銳,已經(jīng)來了。”
“戾~”
突然,高亢尖銳的啼叫聲從天邊傳來。
此時,東邊微露魚白,天色一片青冥。
在深青色的天空之下,一群龐然大物扇動羽翼,朝著松山縣掠來。
“朱雀軍!”
卓浩然望了一眼天邊,收回目光,獰笑道:
“今日破城,老子要屠三天三夜。”
飛獸軍.........許二郎瞳孔收縮。
...........
南疆。
許七安召喚出浮屠寶塔,塔門打開,投下一道光束。
光束中是抱著白姬的慕南梔。
“找我什么事?”
他邊收回浮屠寶塔,邊看向白姬。
小狐貍通過塔靈傳信給他,說有要事相商。
慕南梔的目光,第一時間投向許七安身邊的洛玉衡。
第692章
道尊的壯舉
“呦,某人又發(fā)情啦。”
慕南梔陰陽怪氣道。
掐指算來,距離上次雙修,過了將近一個半月,她原以為洛玉衡已經(jīng)不會再來找許七安雙修。
心里暗戳戳的高興。
但她沒想到,最終這個老牛吃嫩草的家伙又來找姓許的雙修了,她都快四十歲了,難道就不能要點(diǎn)臉嗎?
至于只比洛玉衡小幾歲的自己,當(dāng)然不能算老牛啊。
王妃一直覺得自己是小仙女的。
洛玉衡臉色一冷,看著許七安,面帶擔(dān)憂:
“許郎,我感覺到了她的敵意,慕南梔是大奉第一美人,我實(shí)在沒信心和她搶男人�!�
說到這里,她眼里閃過一絲恐懼:
“為了不讓你離開我,我認(rèn)為還是把她賣到窯子里,讓她變成殘花敗柳,這樣你便看不上她了。不,先賣給力蠱部的人�!�
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扣住慕南梔的手腕,拉拽著她就往屋外走。
你也太穩(wěn)健了吧,不對,力蠱部的人審美不一樣,瞧不上白妞的..........許七安連忙把他的花神搶過來,沉聲道:
“國師,正事要緊�!�
慕南梔依偎著許七安懷里,睫毛撲閃幾下,眼神里全是后怕,顫聲道:
“她,她真的要把我賣窯子里.........”
相識多年,洛玉衡有沒有開玩笑,她是能辨認(rèn)的。
“她現(xiàn)在狀態(tài)有問題,不是正經(jīng)的國師�!痹S七安傳音解釋。
眼前的這位洛玉衡是“小懼”,她恐懼一切,因?yàn)榭謶�,所以穩(wěn)健。
每天醒來時,明明昨夜已經(jīng)雙修過,她硬是要再修一遍。用過午膳后,她又拉著許七安進(jìn)屋子雙修。
理由是,雖然業(yè)火通過雙修壓制、煉化,但只要仍有爆發(fā)的可能,那就不能掉以輕心。
九成八的概率不會爆發(fā),四舍五入等于一定會爆發(fā),沒毛�。�
洛玉衡秀眉輕蹙,搖頭道:
“許郎是見過她真容的,我亦是見過,這種禍水,留在世上便是禍害。
“我不能坐視她勾引我男人,把她糟蹋了才是上策�!�
七個人格全是神經(jīng)病.........許七安懶得和只能存在一天的人格講大道理,附和道:
“放心,我絕對不會背叛國師的�!�
洛玉衡輕輕搖頭:
“我不信,除非你發(fā)誓一輩子不碰她,不愛她�!�
啊這.......許七安忍不住看一眼慕南梔。
豈料花神轉(zhuǎn)世也不是省油的燈,用力掙開姓許的懷抱,冷笑道:
“行,今兒你說了算,你想把我賣到哪個窯子,就賣到哪個窯子。”
說罷,她揚(yáng)起手腕,摘掉手串。
美貌就是花神最大的武器,她無比堅信,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她的魅力。任何見到她真容的男人,都無法容忍她被賣到窯子。
摘下手串的剎那,明明是力蠱部簡陋的房間,卻滿室生光。
白姬癡癡的昂起頭,望著任何詞匯和語言都無法形容的美人。
或者說,如果“美貌”是為誰量身定做的詞匯,那么就一定是眼前這位女子。
她艷而不俗,媚而不妖,五官沒有瑕疵只是最基礎(chǔ)的標(biāo)準(zhǔn),她的面孔透著讓人沉醉的魅力,她的氣質(zhì)讓人無法自拔。
縱使是洛玉衡這等自帶buff的絕色美人,在她面前也遜色一籌。
“不能賣窯子,她是我的!”
白姬抬起爪子用力拍了一下,兇巴巴的宣布。
奶兇奶兇的咆哮聲驚醒了許七安,他連忙抓住慕南梔的手腕,把手串戴了回去,并且傳音白姬:
“你不是說有正事嗎,是不是九尾狐有事找我�!�
“是噠!”小白狐半沉醉半清醒的說。
他看一眼臉色愈發(fā)陰沉,眼中恐懼加深的洛玉衡,急促低語:
“召喚她�!�
只有鯊魚能對付鯊魚。
白姬“哦”了一聲,從慕南梔懷里跳出來,穩(wěn)穩(wěn)的站在地上,看著許七安,抬起爪子指向簡易的四方桌,嬌聲道:
“你把我放到上面去�!�
許七安依言,把白姬放在桌上,它蜷縮了起來,松軟的狐尾蓋在身上。
幾秒后,一股強(qiáng)大的意志降臨,白姬緩緩睜開眼睛,左眼溢出煙霧般的清光。
它掃了一眼屋內(nèi)三人,審視著許七安,嬌笑道:
“你看起來有些焦慮�!�
聲音柔媚磁性,悅耳動聽,是九尾狐的聲線。
能不焦慮嗎,池塘里的魚兒要掐架了...........許七安看了看慕南梔和洛玉衡,見她們都略含敵意的盯著九尾狐,便知轉(zhuǎn)移矛盾的方式奏效了。
他淡淡道:
“娘娘找我何事?”
“我近日就能返回九州大陸,你可以去十萬大山等候了�!本盼埠Φ�。
許七安沉吟一下,分析道:
“以佛門在南疆的布局,僅憑一個阿蘇羅,恐怕很難與我們抗衡。度厄和廣賢是否有可能參戰(zhàn)?”
白姬在桌上蹲坐,顯得乖巧可愛,說出來的話卻是成熟的御姐聲線:
“得益于許銀鑼的威猛,佛門折損了一位羅漢,兩位金剛,伽羅樹身在青州牽制監(jiān)正。佛門想保下十萬大山,度厄必然前往。
“廣賢的話,應(yīng)該會派遣一具分身�!�
許七安挑了挑眉:
“只出一具分身?”
九尾狐嬌笑道:“廣賢坐鎮(zhèn)阿蘭陀,五百年不曾離開,你以為他在看守什么?”
看守沉睡的佛陀,如果是這樣,奪回十萬大山的難度就會降低,到時候扶持南妖與佛門對峙..........許七安莫名的有種參與歷史,改變歷史的感覺。
“甲子蕩妖”是記載于史書中的戰(zhàn)役,而他現(xiàn)在要做的,是為這段歷史添加一筆反轉(zhuǎn)。
很多年后,后世人或許會在史書上這樣寫:
甲子蕩妖后五百年,南妖在大奉銀鑼許七安的幫助下,將佛門趕出南疆,奪回故土!
九尾狐目光旋即落在洛玉衡身上,瞇眼笑:
“人宗道首也要助我妖族一臂之力?嘖嘖,不愧是你,把九州大陸最強(qiáng)的女修之一收入后宮�!�
不是,你這是在作死啊,洛玉衡是你能這樣調(diào)侃的?許七安心里嘀咕,觀察了一下洛玉衡的神色,見她冷著臉不搭理,無奈道:
“不,國師過幾天就會閉關(guān),不會參與到南疆戰(zhàn)事。”
對他來說,洛玉衡盡快平息業(yè)火,渡劫成為陸地神仙,才是重中之重。
有一位一品劍修坐鎮(zhèn),大奉才跟穩(wěn)固。
在此之前,任何有可能打破洛玉衡“平衡”的戰(zhàn)斗,都是沒必要的風(fēng)險。
九尾天狐有些失望的頷首。
“娘娘先別走,我這里有個重要消息,不知是否有興趣交易�!�
許七安本著知識就是財富的原則,打算把蠱神和白帝的對話販賣給九尾天狐。
大家都是超凡領(lǐng)域的高手,對這種機(jī)密消息,不會不感興趣。
九尾天狐“呵”了一聲:
“那就要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得本座關(guān)注。”
許七安沉聲道:
“不久前,曾在云州出現(xiàn)過的白帝,來蠱族找過蠱神。問了祂三個問題�!�
九尾天狐左眼溢出的清光震顫了一下,收斂媚態(tài):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許七安便把白帝和蠱神的對話,告知九尾天狐。
說完,他笑道:“娘娘打算用什么報酬換這個隱秘�!�
“巧了!”
九尾天狐媚笑道:
“我前往海外時,也曾遇見過白帝,從它口中得知了當(dāng)年神魔血裔逃離九州大陸的原因,而且與這三個問題有關(guān)。”
許七安臉色一肅,脫口問道:
“什么原因!”
盡管后世人族時常宣傳,神魔時代是被人族先祖終結(jié),神魔隕落后,神魔血裔也被人族屠戮殆盡,但許七安知道,遠(yuǎn)古神魔隕落后,其后裔曾經(jīng)統(tǒng)治九州很多很多年。
那會兒,人妖兩族雖漸漸崛起,但超品沒有出現(xiàn),一品恐怕都是鳳毛麟角。
很難與數(shù)量龐大的神魔血裔對抗。
只不過沒有神魔時代那么絕望罷了。
但如今的九州大陸,確實(shí)是人族主宰,九尾狐上次說過,神魔后裔在上古時代,突然大規(guī)模離開九州大陸,遠(yuǎn)走海外。
洛玉衡和慕南梔也來了興趣,前者身為九州大陸巔峰強(qiáng)者之一,自然關(guān)注。
后者則是純粹的吃瓜。
九尾天狐一字一句道:
“它們是被道尊趕出九州的。”
被道尊趕出去的.........所以白帝要問道尊在哪里..........道尊當(dāng)年為何要把神魔后裔趕出九州,他媽媽也被神魔后裔吃了嗎?
另外,守門人到底意味著什么,會不會和道尊有關(guān)..........
這一刻,許七安腦海里,仿佛有閃電劃過,一個個靈感如氣泡般涌上來,又轉(zhuǎn)瞬破碎。
他隱約間把握到了什么。
這種狀態(tài),就如同查一個線索不足的案子,有了猜測,卻無法證實(shí)。
同時,他還想到一個問題,得知道尊可能隕落后,白帝是不是要重返九州了?
..............
青州布政使司。
堂內(nèi),楊恭坐在案后,聽著幕僚們爭論不休。
前線傳來兩份軍事情報,宛縣被兩萬大軍包圍,云州軍圍而不攻,將前去支援的三路兵馬盡數(shù)剿滅。
青州軍隊損失慘重。
東陵城情況更糟糕更復(fù)雜,孫玄機(jī)和姬玄大戰(zhàn)了一場,把半個城墻打成廢墟。
東陵已經(jīng)不是守不守得住的問題,這座城已經(jīng)廢了。
如今原本駐守東陵的青州軍撤出了城郭,與云州叛軍展開野戰(zhàn),戰(zhàn)況膠著。
雖然沒有敗,但東陵這道防線,已經(jīng)沒了。
“子謙!”
李慕白緩緩?fù)鲁鲆豢跉猓?br />
“派往宛縣的援兵之所以會被伏擊,是因?yàn)榕衍娭杏幸恢эw獸軍。在飛獸軍斥候面前,我方行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此為死局啊。”
眾幕僚沉默下來。
大奉沒有飛獸軍,等于把天空讓給敵人,一舉一動都將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豈有不敗之理。
而能對付飛獸軍的,只有飛獸軍。
楊恭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濁氣:
“我已經(jīng)發(fā)急報給朝廷,請求征調(diào)雷州的赤尾烈鷹�!�
一位幕僚沮喪道:
“可是根本不夠,雷州能征調(diào)出幾只?朝廷早就把赤尾烈鷹賣給當(dāng)?shù)氐纳虝屯濉?br />
“再說,赤尾烈鷹就不出戰(zhàn),能有多少戰(zhàn)力。楊公,若不能扼制敵人的飛獸軍,后續(xù)的作戰(zhàn)對我們很不利啊�!�
第693章
援兵
楊恭端起茶盞,抿一口滾燙的茶水,緩緩道:
“要想解決飛獸軍,倒也不難,讓張慎配合軍中高手,逐一擊破便是�!�
普通士卒與低品武夫,拿飛獸軍沒辦法,但能御風(fēng)飛行的四品高手對付飛獸軍不是難事。
李慕白側(cè)頭看了好友一眼,提醒道:
“飛獸軍中亦有高手,況且,如此簡單應(yīng)對之策,我們能想到,叛軍會想不到?說不定又是一個請君入甕的詭計�!�
四品高手脫離大本營,孤身御空殺敵,危險性太大,說不準(zhǔn)就一去不回。
“如果我們有飛獸軍就好了�!�
有幕僚感慨道。
“或許,我們可以向妖蠻求援,請金木部的羽蛛南下助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左側(cè)的一位幕僚心里一動,但這個想法很快被否定:
“你的主意,與請求朝廷征調(diào)赤尾烈鷹有何區(qū)別。而且北境距離青州十萬里之遙,如何趕來�!�
“讓孫玄機(jī)幫忙如何,他是三品術(shù)士,他若能負(fù)責(zé)“搬運(yùn)”,未必不可行啊。”
“孫玄機(jī)若是走了,誰來牽制那姬玄?唉,沒想到云州叛軍中,也有一位年輕的三品武夫。”
“不過向妖蠻求援之策,確實(shí)可行,只是按照流程,得先上書朝廷,再由朝廷派遣使者北上,即使妖蠻痛快答應(yīng),等金木部的飛獸軍南下參戰(zhàn),也是開春之后的事了�!�
“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啊。”
“諸公太短視了,當(dāng)年遣散飛獸軍那是因?yàn)樘绞⑹�,無用武之處。但靖山城戰(zhàn)役后,諸公就應(yīng)該心懷警惕了�!�
“如果魏公還在,他肯定早就著手培養(yǎng)飛獸軍�!�
“如果我們有飛獸軍就好了。”
李慕白敲了敲桌面,打斷這個無可奈何的話題,沉聲說道:
“東陵已破,守軍在孫玄機(jī)的帶領(lǐng)下,已與叛軍轉(zhuǎn)為野戰(zhàn),南北對峙。宛郡被圍,叛軍打算利用飛獸軍的偵查力,圍點(diǎn)打援,此為消耗戰(zhàn),短期內(nèi)不會有變故。
“但若長期不理,宛縣遲早彈盡糧絕�!�
他停頓一下,環(huán)顧眉頭緊鎖的幕僚們,道:
“若不能想辦法解開宛郡的困境,那就要想辦法保住松山縣�!�
身邊的幕僚先是一愣,繼而反應(yīng)過來,側(cè)頭看向楊恭:
“東家,若我沒記錯的話,至今為止,松山縣既沒有捷報傳來,更沒有傳書求援。”
楊恭點(diǎn)點(diǎn)頭:
“相較東陵和宛郡,松山縣的重要性次之。云州叛軍肯定是首攻前兩處�!�
李慕白“嗯”了一聲:
“松山縣占據(jù)地勢,糧草充足,又有竹鈞和二郎坐鎮(zhèn),想來是能守住的。不過,依照目前的局勢,東陵已破,宛縣被圍。
“云州叛軍的下一步,便是松山縣了�!�
正說著,一位吏員匆匆進(jìn)來,手里捧著密信,高聲道:
“布政使大人,松山縣傳來急報。”
楊恭忙說:“呈上來�!�
吏員將密信遞上。
楊恭展開一看,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李慕白等人見狀,心頭一凜:“信上怎么說?”
楊恭一字一句道:
“飛獸軍奇襲松山縣,二郎求援�!�
頓了頓,他臉色忽地難看起來:
“這是三天前的信�!�
從松山縣到青州城,快馬加鞭,也得三天。
..........
松山縣。
太陽高掛,卻不曾帶來絲毫熱度,許二郎站在城頭,抓起一把混合著守軍們鮮血和硝煙的碎石。
他沒什么表情的環(huán)顧四周,城頭遍布著彈坑,透著殘破和斑駁,幾乎沒有一處完好。
纏著麻布和細(xì)布的士卒,三三兩兩的分散著,看不見一個完好的人。
而留在城頭的,是松山縣守軍中,受傷最輕的。
松山縣原本的兩千名守軍,如今只剩五百,其他人死在了殘酷的攻守戰(zhàn)里。
距離飛獸軍奇襲已過三天。
飛獸軍的攻擊方式很簡單,就是往城頭投放炮彈、火油罐,守軍們怎么對待攻城敵軍,飛獸軍就怎么對付守軍。
簡單歸簡單,卻很致命。
守軍在第一天直接犧牲近千人,城頭被炮彈炸的千穿百孔,磚石被燒的遍布焦痕。
黃昏時,敵軍退走。
經(jīng)歷了如此絕望的一天,守軍士氣潰散,認(rèn)為明日必定城破,人心浮動。
許二郎派人連夜在城中挨家挨戶的收集銅鏡,并召集匠人改良床弩,改造出一張張對空發(fā)射的床弩。
到了第二日,飛獸軍再次襲擊,擺滿城頭的銅鏡折射陽光,險些晃瞎騎兵和飛獸的眼睛。
守軍趁機(jī)發(fā)射弩箭,擊落十二只飛獸,打退飛獸軍,戰(zhàn)果喜人,守軍因此士氣大振。
但許二郎知道,這一招只能打?qū)Ψ揭粋出其不意,黃昏后,銅鏡便無法再發(fā)揮作用。
于是,在敵軍撤走后,他讓守軍在城頭辱罵卓浩然,專侮辱對方家中女眷,叫罵一個時辰,激卓浩然率兵攻城,雙方再次拼了個兩敗俱傷。
卓浩然鎩羽而歸,黃昏后,因?yàn)閿耻姴阶鋼p失慘重,飛獸軍草草轟炸一番后,便撤兵了。
入夜后,許二郎強(qiáng)征民兵,聚攏一千余人,命竹鈞和苗有方率隊沖營,最后只逃回來三百余人。
至此,雙方精銳幾乎折損殆盡。
“我已派人向青州城求援,接下來,就看誰的援兵先一步到達(dá)了�!�
許二郎低聲道。
身邊的苗有方已經(jīng)三天沒笑了,背著一把弓,低沉的“嗯”一聲,旋即又覺得不對,皺眉道:
“卓浩然的軍隊雖折損殆盡,只剩寥寥數(shù)百人,但飛獸軍陣容完好,若是每夜襲擊,我們依舊只能挨打�?峙�?lián)尾坏皆牡絹?........”
他突然睜大眼睛,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許二郎笑道:“若是我們的援兵先來,那么即使卓浩然攻下松山縣,也會因?yàn)槿耸植蛔悖黄瘸冯x。松山縣依舊是我們的。”
但這里的守軍和城里的百姓,就成了棄子..........苗有方嘴唇動了動,“真到了那一步,我會帶你先撤�!�
許二郎輕聲說道:
“那多丟人啊,大哥一人守住玉陽關(guān)。我卻只能夾著尾巴逃跑。”
苗有方眉頭一皺,心說這可由不得你,到時候你不走,我便敲暈?zāi)恪?br />
接著便聽許二郎苦笑道:
“我只是感慨一下罷了,不會犯軸的,勝敗乃兵家常事,高祖皇帝當(dāng)年起事,也有過屢戰(zhàn)屢敗的時候。
“要是真犯軸了,就沒有現(xiàn)在的大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但我也能理解史書上那些寧死不退的豪杰,跟著我打拼的將士們都留在了這里,我又有何顏面茍活�!�
正說著,遠(yuǎn)方的天空出現(xiàn)了一大片鳥群。
鳥群疾速靠近,繼而是沉雄的咆哮聲,嘈雜而響亮。
苗有方和許二郎臉色大變,坐在城頭休息的傷病們,也注意到了天邊的動靜,驚恐的起身。
他們一個個眺望著那黑壓壓的飛獸群,眼神絕望,臉色慘白。
“又來了,又來了........”
“數(shù)量這么多,這,這叫我們怎么守?”
絕望的情緒在守軍之間傳播。
“許大人,又來一批飛獸軍,松山縣守不住了,我們撤吧�!�
一位百夫長倉惶的奔來。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目光死死的盯著許二郎,眼神里的情緒復(fù)雜,有哀求,有絕望,也有求生的希冀。
許二郎雙眼一陣發(fā)黑,頭疼欲裂。
是啊,要論援兵的話,有什么兵種的行進(jìn)速度能和飛獸軍相比?
虧他還想著與云州軍比速度,怎么比?
“砰!”
許二郎狠狠一拳捶在墻頭,咬牙切齒道:
“不除掉飛獸軍,青州守不住的�!�
他意識到,這些迅如雷霆的飛獸軍,是影響青州戰(zhàn)役勝敗的關(guān)鍵因素之一。
苗有方摘下背上的弓,彎弓搭箭拉弦,一氣呵成,邊瞄準(zhǔn)飛獸軍,邊道:
“帶著許大人先走,老子先射下幾只畜生,賺夠本再說�!�
恰好這時,飛獸軍已經(jīng)進(jìn)入他的射程范圍。
苗有方瞳孔收縮,目力放大到極致,瞄準(zhǔn)了為首的那只飛獸。
他旋即一愣,因?yàn)檫@批飛獸軍與之前襲擊的飛獸軍不一樣。
云州叛軍的飛獸,是赤色的巨鳥,體表覆蓋一叢叢艷麗的火羽。
而這批飛獸軍坐下的怪物,身軀覆蓋黑色鱗片,長頸、體態(tài)修長,狀如蜥蜴,扇動的也不是羽翼,而是膜翼。
另外,騎乘飛獸的騎士,不是身負(fù)甲胄的軍人,而是一群穿著奇裝異服,甚至穿著獸皮衣的人。
為首的那只飛獸背上,坐著一個穿青藍(lán)相間服飾,膚色黝黑,頭發(fā)天然帶卷的男人,他正滿臉笑容的朝城頭眾人揮舞手臂,像是熱情的打招呼。
苗有方“咦”了一下,松開了弓弦。
“怎么了�!�
許二郎的目力不及武夫,見狀,皺眉詢問。
苗有方面帶困惑的回復(fù)道:
“這群人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