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蕭稷心情頗好的大步離開了。
宋文君在園子里散了會兒步,沒多久就困倦的直打哈氣又回去補覺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等她醒來的時候,蕭稷已經(jīng)回來了。
他坐在桌案前正在寫字,房間里有淡淡的墨香。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執(zhí)狼毫筆,腕系碧色佛珠偶有碰撞,清響錯落。
薄唇微抿,若寒梅染雪。
周身氣度清冷卓然,仿若松間明月遙不可及,盡顯世族高華。
宋文君不由的看癡了眼,曾有一瞬她有些恍惚。
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那個清貴的男子如高嶺之花遙不可及,可是此時他就在她的房中,與她共處一室。
若是真有輪回,定是她上輩子修了多少福報才有了今生的共渡。
宋文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她有些多愁善感。
這般想著,眼角竟有些濕潤了。
她吸了吸鼻子動作很輕微,可蕭稷卻在第一時間感應(yīng)到了。
他抬頭看向宋文君,身上的戾氣盡散。
眸中染了笑意,如春風三月暖人心肺。
“醒了?”他道。
聲音更是如玉石相擊,說不出的動聽。
宋文君俏臉一紅沒想到她偷看,竟被蕭稷看了個正著。
她點了點頭,起身。
蕭稷已經(jīng)大步朝她走過來,扶了她的肩膀助她起身。
看她身上穿的單薄,拿了衣服披在她身上:“剛起來外面寒氣重,別著了冷�!�
衣服還帶著他的體溫,暖暖的讓人心里很貼慰。
宋文君眼里還帶著剛睡醒的迷蒙,迷迷糊糊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愛,蕭稷突然想起昨夜她攀附著自己求歡的癡迷模樣。
一時有些心猿意馬,倏然腕上一疼卻見宋文君面色不愉的看著他:“我跟你說話呢。”
“嗯,什么?”蕭稷回了神,問道。
“我問你怎么回來的這么早�!彼挝木杏X有些好笑,自從跟蕭稷成婚后,他整天就魂不守舍的。
每次跟他說個話,他都要愣半天神。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曾看到蕭稷跟下屬處理公務(wù)的模樣,那叫一個威風凜凜,傲視群雄。
怎么到她這兒,就像換了一個人。
蕭稷回神摸了摸宋文君柔軟的頭發(fā),將她擁入懷里。
自成婚以來,宋文君已經(jīng)習慣了跟他如此親密的姿勢。
她愜意的躺在蕭稷的腿上,小手圈著他腰間的玉佩穗子轉(zhuǎn)圈圈,蕭稷任由她玩鬧著,跟她講起正事:“三天后,東陵國君就到了,屆時將會來求娶南枝,跟南月聯(lián)姻�!�
宋文君吃了一驚:“怎么這么快,不是說年后才到嗎?”
“事情有變,提前了�!笔掟⒄f這番話時,說不出的無奈。
他打心眼里不愿意蕭南枝遠嫁,可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
東陵跟南月的聯(lián)姻,是兩個國家抱團取暖,若是沒有聯(lián)姻這層關(guān)系,只怕北齊的鐵蹄將會一路北下。
到時東陵會覆滅,而南月也難逃滅國的慘狀。
宋文君又何嘗不知此事的厲害,她也沉默下來。
可是心里依然為蕭南枝感到委屈,她輕輕抱住蕭稷的腰身,問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蕭稷苦笑一聲:“除了讓北齊俯首稱臣,別無他法。”
可是北齊比東陵和南月加在一起還要大一倍。
更何況北齊兵強馬壯,東陵和南月根本不是對手。
讓北齊俯首稱臣,那不是天方夜譚嗎?
宋文君微微嘆息一聲,只希望東陵國君待蕭南枝好一些,讓她此事無憂才好。
蕭稷看她神情凝重,拍了拍她的肩,道:“待東陵國君到了以后再說,說不定事情并沒有我們想的那般惡劣,萬一他對南枝還不錯呢�!�
蕭南枝現(xiàn)在失了憶,若是東陵國君愛她寵她,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第384章
暗殺
因為東陵國君要來,文帝早早的就讓蕭稷準備起來,好迎接對方。
蕭稷忙的腳打后腦勺,就連晚上睡覺都睜著一只眼,生怕有什么變故。
這日,他剛進入夢鄉(xiāng)不久,門就被人急促的敲響了。
三聲長,三聲短。
是蕭稷屬下跟他聯(lián)絡(luò)的暗號,遇到緊急情況時才會如此敲擊。
蕭稷倏然睜開了眼睛,黑暗中他一雙鳳眸熠熠生輝。
輕輕看了眼身側(cè)的宋文君,見她也睜開了眼睛正不解的看著他。
蕭稷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睡吧,無事,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快速的起了身,下了床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
又喚了知書過來守著,這才出了房門。
門外,田七一臉凝重,上前低聲道:“東陵國君車隊遇襲,人已經(jīng)救回來了,重傷�!�
重傷二字讓蕭稷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咬了咬后槽牙,冷聲問道:“何人所為?”
“對方蒙著面,不知是哪路人士,但屬下看出像是江湖上的路數(shù)�!碧锲哳D了一下,又道:“如果屬下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血夜的人�!�
蕭稷的眉頭挑了挑:“還真是賊心不死,上次一戰(zhàn)對方損失慘重居然又卷土重來。”
自從魅叛出血夜以后,血夜就成了一盤散沙。
魅神出鬼沒蹤跡難以捉摸,他雖然人品不咋地,但既然叛出血夜必定就不會再回去。
血夜傷了東陵國君,無非是想阻止兩國聯(lián)姻。
難不成,是北齊買通了血夜的殺手?
懷著種種猜測,蕭稷大步的往外走。
他問田七:“東陵國君人呢,現(xiàn)在在哪兒?”
“屬下已經(jīng)將人接回了王府,現(xiàn)在就在廂房養(yǎng)傷。”
蕭稷點了點頭,在田七的帶領(lǐng)下往廂房走去。
黑暗中,一只墨色烏鴉歪著腦袋看著蕭稷離開,黑豆豆的眼睛散著邪惡的光。
突然,烏鴉展翅飛離樹枝。
墨色的空中一道紅影如閃電掠過,直奔王府后院。
血夜當空,紅影立于樹上,如鬼似魅。
皎潔月光照在魅的臉上,他緩緩勾唇看向屋內(nèi),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彈射出一枚石子。
屋內(nèi)的燭火瞬間熄滅,而他如幽靈一般進入了屋中。
倏然一枚袖箭沖著他面門襲來,魅伸指一夾,袖箭穩(wěn)穩(wěn)的夾在他手中。
抬眸,他看向屋內(nèi)一臉嬉笑的小孩兒:“淘氣�!�
月光下,一個小小的身影立在屋內(nèi)。
蕭今晏看著闖入他房中的妖媚男子,面上露出不滿的神色:“你怎么又來了�!�
所有人都以為魅已經(jīng)在江湖上消寂了,可誰也不知道,這半年來他時常出入晉王府,在夜半時分闖入晏晏的院中強迫教他習武。
如今的晏晏,已經(jīng)小有所成。
雖然還是個奶娃娃,但已經(jīng)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頑童了。
蕭今晏一點也不怕魅,甚至在看他的時候面上還帶著不滿。
對于這個妖孽一般存在的“師父”,他既又無奈又惆悵。
魅授業(yè)于他對他有恩,但他也知道魅是蕭稷的死對頭,因此無法對他生出半點好感。
魅腳尖輕點立于地面,鳳眸微挑看向晏晏不滿的小臉兒,輕嗤一聲:“小東西,連師父也敢給臉子看了,膽子不小……”
嘴上說著不滿的話,可眼神卻十分寵溺。
蕭今晏早已經(jīng)習慣了跟他這樣的對話方式,小身體往凳子上一縱,就穩(wěn)穩(wěn)的坐在了上面。
兩條小短腿晃啊晃,一臉不屑的看著魅:“今天干什么來了?”
“小沒良心的,有這么跟師父說話的嗎?”魅看著眼前這個小滑頭,著實讓他頭疼。
無論他付出多少真心,這小東西都不領(lǐng)情。
到如今,竟連一句師父都不喊。
不過他也不在意那些虛禮,不喊便不喊吧。
誰叫他認定了這個徒弟呢。
蕭今晏一臉不在意:“我又不愿意,是你一廂情愿的關(guān)我什么事。”
魅聽完也不生氣,懶懶的靠在椅背上,說道:“若不是最近不太平,你以為為師很閑過來找你,北齊雇了血夜前來刺殺東陵國君,若是成功了兩國聯(lián)姻必會失敗,到時你父王也難辭其咎,說不定還會下大獄哦……”
“哼,你不說你是血夜的老大嗎,你命令血夜的殺手都不許輕舉妄動不就行了�!狈彩顷P(guān)于父王的事,蕭今晏就格外關(guān)注。
他繃著小臉兒不滿的看著魅,眼神輕蔑。
那眼神,讓魅的眉頭微擰:“江湖上的事為師已經(jīng)不再過問了,若是他們膽敢傷害到你,那我可是不答應(yīng)的,所以這幾天我都會留在王府,保護你的安全�!�
以他的身手,那些人想要動蕭今晏,也得掂量掂量。
蕭今晏惆悵的撅起嘴:“這可怎么辦�!�
“小孩子家家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快去睡覺不然會長不高的。”魅輕敲他的額頭,推他去睡覺:“以你父王的實力,若是他連這點難題都解決不了,他還當什么王爺?”
語氣,盡顯不屑。
蕭今晏想想也對,他跳下凳子,往床上爬。
這的確不是他一個小奶娃該想的問題。
躺在床上卻沒有睡意,他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魅:“你什么時候走?”
“事情了了就會走……”魅倚著軟榻,雙手環(huán)胸長腿放于榻上,閉目養(yǎng)神。
蕭今晏看他不再說話,也不再問了。
到底是小孩子,頭一挨枕頭沒多久就睡著了。
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魅唇角勾了勾緩緩睜開眼睛,眸中一片肅殺之氣。
只要有他在,誰也休想傷害他的徒弟。
西院。
蕭稷神情凝重,府醫(yī)跪在他腳下一臉惶恐,戰(zhàn)戰(zhàn)兢兢。
東陵國君的傷比他預(yù)想的還要重。
他中了暗器傷于左肋,雖然傷口不大可是那暗器上卻涂了毒。
“王爺,老朽實在無能東陵國君中的是十環(huán)蛇毒,此毒十分霸道,若是兩日之內(nèi)沒有解藥,國君怕是性命不保�!�
任誰也看得出,這是北齊故意設(shè)下的毒計。
怕是要蕭稷拿東西跟北齊交換解藥,只是對方想要的是什么呢?
蕭稷的神情倏然凝重起來,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團:“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第385章
單槍匹馬來拿解藥
翌日,蕭稷一身疲憊的回了院子。
他重重的坐在椅子里,捏著眉心一派頹敗之勢。
宋文君極少見他露出這種模樣,若非是解決不了的難題,蕭稷絕不會如此。
她上前,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問道:“什么事讓你愁成這樣?”
蕭稷見到她強打起精神,說道:“東陵國君中了毒,這毒只有北齊有解藥若是兩日之間找不到解藥,東陵國君必死,他若是死在我南月,勢必會引起兩國紛爭。”
“是毒就必會有解藥,不如讓秦卿去幫忙看看。”宋文君道。
只可惜她不會醫(yī)術(shù),否則定能幫上蕭稷的忙。
蕭稷想了想,并沒有報多大希望,但秦卿的醫(yī)術(shù)總比宮里的太醫(yī)能好一些。
他喚了田七進來:“去請秦夫人。”
秦卿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到了將軍府,自然是稱她一聲夫人。
田七應(yīng)了一聲,調(diào)頭便離開了。
沒過多久,只見秦卿腳步匆匆地提著一個沉甸甸的醫(yī)藥箱趕來了。
她神色凝重,徑直朝著西院快步走去。
一進院門,便直接來到東陵國君所在之處,開始仔細查看他身上的傷勢。
待檢查完畢后,秦卿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原本清麗的面容此刻蒙上了一層憂慮之色。
原來,這毒遠比想象中的還要霸道得多!
僅僅只是經(jīng)過了短短一夜的時間,那毒性竟然已經(jīng)迅速擴散至東陵國君的胸口部位。
若再得不到有效的解藥,一旦讓這劇毒蔓延至腦部,恐怕就算是大羅金仙下凡,也難以將其挽救回來。
秦卿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后走到水盆邊洗凈雙手。
當她走出屋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宋文君和蕭稷正一臉焦急地望著這邊。
宋文君聽聞此言后,面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她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急匆匆地走到秦卿面前,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情況到底怎么樣了?可有什么解決之法?”
只見秦卿緩緩地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回答道:“這毒甚是棘手啊!”
原來,這種毒乃是專門針對東陵國君而煉制的,其制作過程極為復(fù)雜和殘忍。
制此毒者選用了數(shù)十種各不相同的毒蛇作為原材料,并經(jīng)過精心提煉方才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