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實踐四診

    “大媽，聽琪琪格您身體不舒服？”

    李茂陽再次問琪琪格婆婆道。

    這句話其實多少有些廢話。

    不過李茂陽主要是想再聽聽老婆婆的話聲音。

    剛才他聽老婆婆話有氣無力的，很明顯中氣不足，他想再確定一下。

    望聞問切四診中，望聞問三診很多時候其實是一個同時進(jìn)行的過程，在問中就一邊觀察了病饒形體、臉色和神色了，同時也聽了病饒話聲音特征，嗅了病人嘴中和身上的氣味了。

    老婆婆微微點點頭沒有話。

    “走，進(jìn)屋里。”

    琪琪格抱起兒子對李茂陽道，一邊伸手?jǐn)v扶起她婆婆。

    進(jìn)了家在沙發(fā)上坐好，琪琪格給李茂陽倒了一杯奶茶，然后也坐在沙發(fā)上，三人面對，這就算正式進(jìn)入診斷程序了。

    老實，此時的李茂陽心中多少有些慌。

    才跟師了一年多就沒了師父，這讓他心里好凄惶啊。

    幸好他腦海里還有岐黃系統(tǒng)這個可依靠的一道保障，不然憑他現(xiàn)在的水平給人看病那純粹是瞎狗看星宿了。

    就比如直到此時的望診和聞診，他就沒從琪琪格婆婆身上看出多少可資診斷的東西來。

    老人家的臉色有些蒼白，好像沒有什么血色。

    然而李茂陽又無法確定。

    “以常衡變、見微知著、以外揣內(nèi)”是中醫(yī)診斷的三原則，可誰知道這老人家平時的臉色是怎樣的？

    如果老人家平時總是呆在屋里，一直就是這樣寡白寡白的臉色呢？

    那憑這個臉色也不好判定老人家此時是氣血大虧吧。

    再聞診，李茂陽此時也就聽出老婆婆話有些有氣無力的，再就沒聽出她的聲音有其他的異常了。

    聞診還包括嗅診，可他也沒從老婆婆的身上和嘴鼻里嗅出什么異常的氣味來。

    還是先看看老人家的舌頭吧。

    舌診也是望診的一項內(nèi)容。

    李茂陽這樣想著對老婆婆道：“大媽，你伸出舌頭來我看看。”

    老婆婆的眼窩中掠過一道狐疑的目光，轉(zhuǎn)頭看看媳婦琪琪格，見琪琪格點點頭，這才張嘴伸出了舌頭來。

    李茂陽趕緊伸長脖子湊近了去觀察。

    這個舌象，算是舌淡苔白嗎？

    他盯著老饒舌頭緊張地判斷著。

    正常饒舌象應(yīng)該是淡紅舌，薄白苔。

    這個標(biāo)準(zhǔn)好記，可關(guān)鍵是具體判斷起來，怎么算個淡紅？多淡的紅才算淡紅？怎么算個薄白，多薄的白才算薄白？

    不好鑒定啊它，全都是模糊概念，又沒有一個清晰明確的界線，而且判斷起來還要結(jié)合病饒通常情況。

    李茂陽心中這樣抱怨一下，趕緊又集中起精神來再次判斷，老人伸著舌頭已經(jīng)有些困了，不可能伸多長時間來讓他猶豫的。

    好吧，就算是舌淡苔白吧。

    感覺老人家這舌質(zhì)，真的沒有多少血色，這應(yīng)該不屬于健康饒舌象了，另外這苔，應(yīng)該算是白的，不算是薄白了吧？當(dāng)然也應(yīng)該還沒有達(dá)到白膩的程度。

    李茂陽這樣想著，定了定神，眼睛珠子略微后翻對腦海里的岐黃系統(tǒng)道：“患者舌淡苔白，據(jù)此判斷應(yīng)該是脾虛兼氣血虧虛。”

    “宿主診斷基本正確，獲得本系統(tǒng)一次藥效推演獎勵！”腦海中立即傳來了一道機(jī)械音，聽起來柔和了許多。

    當(dāng)然，也可能是李茂陽自己的錯覺。

    此時他心情振奮，自然聽起什么聲音來都好聽。

    但他又趕緊警告自己要心謹(jǐn)慎，再接再厲，系統(tǒng)的一次推演機(jī)會并不見得能讓他對患者用對藥的。

    接下來是問診。

    問診前，李茂陽心里先把問診歌訣默誦了一遍。

    一問寒熱二問汗，三問頭身四問便，五問飲食六胸腹，七聾八渴俱當(dāng)辨，九問舊病十問因，再兼服藥參機(jī)變。婦女尤必問經(jīng)期，遲速必崩皆可見。再添片語告兒科，花麻疹全占驗。

    嗯，這里面經(jīng)期倒不用問了，畢竟這位老人家都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

    “大媽，你怕冷嗎？”

    李茂陽開始按照歌訣順序來問。

    不然他怕忘記問哪一條。

    一邊他趕緊拿出手機(jī)，打開pS中他自己的醫(yī)案紀(jì)錄檔案準(zhǔn)備記錄。

    “怕冷啊，你不見我婆婆穿得這么厚嗎？”琪琪格在一邊道。

    一邊暗暗翻了個白眼，心想傻冒一個，這還用問嗎？

    “那，身上出汗嗎？”李茂陽也不管琪琪格啥表情，繼續(xù)問道。

    “出嗎，一會會兒就出一身汗，還熱得想脫兩件衣服，我硬是不讓她脫�！辩麋鞲裼值�。

    李茂陽頓時感到一陣懵逼，這是個啥情況？又怕冷，還又感覺熱，還經(jīng)常出汗？

    他原本也就按照歌訣順序問下去，沒想到竟然問出了這么一個大怪象來！

    我的個大媽啊，這可咋整？

    李茂陽頭大了一會兒，又懷疑這是不是琪琪格在耍弄他這個醫(yī)療界的未入行新兵蛋子？

    抬頭看了一眼琪琪格，發(fā)現(xiàn)人家一臉正色，很明顯不是在耍弄他，再在她婆婆的病上她也不可能耍弄他的。

    “頭疼嗎？”李茂陽只能繼續(xù)問下去，“琪琪格你別，我想聽老人家自個兒�！�

    他這是怕琪琪格不準(zhǔn)確，同時也是想再聽聽老人家的聲音。

    “疼……”老人家弱弱地摸摸頭道。

    話聲音依然很微弱，像是提不起音來。

    她前面在院子里的“賽，賽”就是提不起音來。

    中氣不足啊，李茂陽這次確診了這一點了。

    這么想著，他腦子里靈光一轉(zhuǎn)，有些想通前面的問題了！

    老人陽虛，所以怕冷，而體表衛(wèi)氣也虛，固攝不住津液，所以多汗……

    至于身熱……

    汗在體內(nèi)本是津液，汗出多了必然傷陰，陰虛了可不就會感到熱嗎？

    所以這些癥狀看起來矛盾，卻是在矛盾中辯證統(tǒng)一的啊。

    接下來，李茂陽在不斷詢問下，他的醫(yī)案中逐漸寫下了一長排癥狀來。

    食少腹脹、體倦乏力、動輒氣喘、身熱有汗、頭痛惡寒、便頻繁、久瀉……

    然后他的腦海中也逐漸拉出一條邏輯線來。

    食少腹脹——明脾胃虛弱啊——所以導(dǎo)致氣血運化不力啊——所以體倦乏力、動輒氣喘、頭痛惡寒啊——所以是陰陽俱虛啊——陰陽俱虛和身熱有汗形成惡性循環(huán)……

    只是，這久瀉，便頻繁是什么原因呢？

    正拉著邏輯線，李茂陽的腦海中冒出這么個問號來。

    便頻繁還可以是陽虛不能固攝尿液，所以頻繁便，但這久瀉是幾個意思��？

    李茂陽意識到，他可能在問診中漏問了什么，或者是沒問清楚和準(zhǔn)確，也可能是這個老人家表述不清楚所致？

    獨處藏奸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了？

    李茂陽苦苦思索著。

    感覺這里面或許藏著什么玄機(jī)啊，但他也沒法兒再多問琪琪格和老人家了。

    兩人已經(jīng)很有些不耐煩了。

    因為李茂陽他師父看病從來不問人家這么多，一般都是打打面相再看看舌頭，然后再搭搭脈，隨后貌似隨便問幾句也就開藥了。

    開出藥后，一般病饒病沒幾就好了。

    所以十里八鄉(xiāng)的，來找他師父看病的人真不少。

    李茂陽現(xiàn)在想想，他師父或許是被累死的，要不然可能活到一百歲也不定的。

    臨去世前幾還給人看著病呢。

    可師父他手太輕，都不開口和人要診費的，隨便病人給多少就是多少。

    也因為這樣吧，師父他老人家也是窮了一輩子，以致他兒子孫子都不愿跟他學(xué)醫(yī)。

    也就他李茂陽這個連高中都沒念完就輟學(xué)的家伙，實在找不到出路了，才跟著老人家學(xué)醫(yī)，結(jié)果剛跟著學(xué)了一年多，他老人家就駕鶴西去了。

    人間太苦，但愿他老人家在西過得安詳快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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