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雕青蛇
古古蹲在地上,用指尖輕輕戳了戳青蛇。
江山笑笑道:它,估計是在思考蛇生。
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只是片刻的使用神魂鎮(zhèn)壓青蛇,便如此難受,身體還是太弱了!
抬頭看了眼日頭,盤算著再不回去,天黑之前便進不了城了。
如今夜不視物,在荒山中多有危險。
當(dāng)即說道:古古,既然它無意與我們同行,我們便先回去吧。
古古點點頭,兩步一回頭,清澈的眼眸中滿是對青蛇的不舍。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嘶嘶聲從身后傳來。
江山猛然回頭,只見那條青蛇竟已悄悄跟上。
更令人驚奇的是,它竟化作一條尺許長的小蛇,一躍而起,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古古的肩頭。
呀!青蛇還能變小呢,真好玩!
古古驚喜地撫摸著青蛇光滑的鱗片,笑顏如花。
江山見狀,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詫異。
這青蛇尚未凝聚妖丹,卻能如此自如地變換身形,實屬罕見。
不過他也未在意,畢竟大荒中異獸頗多,或許這條青蛇有上古龍族血脈。
下了山,古古已顯疲態(tài),坐在一塊大石上歇息。
江山微笑著招呼她爬上自己的背,兩人一蛇繼續(xù)沿著蜿蜒的山間小路向蓋山城進發(fā)。
突然,江山心生警兆,抬眼望去,竟是金雕去而復(fù)返,向他快速俯沖而來。
速度之快,竟不亞于妖丹境飛獸。
好你個不知死活的孽畜,竟然想偷襲!
等金雕距離頭頂僅有兩丈之時,江山手中長劍化為一道銀光,直刺金雕腹部。
金雕識得厲害,雙翅微動,凌空盤旋,躲過長劍,展翅疾飛。
就在它以為逃出生天之際,卻突然如斷線風(fēng)箏般墜向地面。
一個未生妖丹的金雕,逃得一命,竟還敢回來
江山冷笑一聲,正欲上前了結(jié)這金雕的性命。
不料金雕竟然緩過神來,巨翅猛的扇動,登時將長劍刮歪。
金雕停在原地,既不進攻也不逃離,只是低垂著頭顱,發(fā)出陣陣悲鳴。
江山察覺到這金雕似乎有臣服之意。
但鑒于它之前的偷襲行為,他并不敢輕易相信。
見江山?jīng)]有表態(tài),金雕再次高聲鳴叫。
算了,饒你一命,去給我抓些獵物過來!
一頭未到結(jié)丹的金雕,對于江山而言并無太大威脅。
真要一去不回,也就由它了。
最為重要的是雕肉雖然好吃,但金雕肉卻帶有酸澀感,并不好吃。
……
夜幕低垂。
蓋山城外,江山提著一只肥碩的野兔向城內(nèi)走去。
古古伏在江山背上沉沉睡去,嘴角還掛著滿足的微笑。
江山心生歡喜,這次發(fā)善心竟意外收獲了一頭猛禽作為助力,以后的食物來源也算有了保障。
以金雕的速度和利爪,未結(jié)丹的妖獸大概率是躲不過的。
想到這,不由得對青蛇刮目相看,沒想到它體型小小,竟然在天敵爪下活了下來。
枯寂的小院,一片漆黑。
江山心中略感失落。
天成子果然是走了。
但很快,這股情緒便被滿腹食欲所替代。
隨著肉香四溢,古古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肩膀上的青蛇輕吐蛇信,似是也饞了。
餓了吧稍等片刻,馬上就好!
等佐料與滾燙的肉一接觸,頓時散發(fā)出更為濃郁的香味,就連江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等古古將兔腿放入口中,驚嘆好吃之時,青蛇也是伸長身軀,一口咬向古古手中的肉,被江山一巴掌拍落。
別搶古古的,有你吃的!
江山說完,撕下一塊肉放在青蛇旁邊的石頭上,又撕下一塊肉大口吃了起來。
等半只兔子下肚,兩人一蛇都已吃的八分飽。
江山斜倚石桌,望向天空中的明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寧靜與滿足。
就在這時,一個黑點自明月邊緣悄然出現(xiàn)并迅速放大。
緊接著,院中響起一陣雕鳴,似乎在抱怨江山?jīng)]有等他。
江山撕下一大塊兔肉拋向金雕,口中贊譽道:多虧你,才有如此肥碩的兔肉,這是賞你的!
等吞下兔肉,金雕歪著頭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江山。
江山笑著說道:生肉怎么可與熟肉相比,何況,這是出自我的手。
金雕對天長鳴,聲音激昂,引得隔壁鄰居大聲叱罵。
江山連忙低聲呵斥。
當(dāng)兔肉盡享,金雕振翅高飛,棲息于院中那棵的梧桐樹上。
江山看著兩妖,一時間有些神情恍惚。
以司命之身行走大荒之時,縱有非凡天資,卻孤影獨行,除了師父,并無其他親人,更無靈獸追隨。
沒想到重活一世,不僅有了古古相伴,更在一天之內(nèi),多了兩個生靈。
人生際遇,當(dāng)真奇妙。
就這樣,日子在平靜的生活中悄然流逝。
未等他去尋找城主,便在城中偶遇當(dāng)年旗下的一名游俠,從他口中得知,當(dāng)年自己消失后,師父整日郁郁寡歡,直到今年又收了一名孤兒為徒,心中有了寄托,才有了笑容。
有那么一瞬,江山想立刻去見師父。
但理智告訴他,不能去,他無法解釋如今的變故。
江山輕嘆一聲,回轉(zhuǎn)家中。
光陰如梭,轉(zhuǎn)眼間便是半年過去,隆冬降臨。
天成子卻依舊未歸。
對于曾救過自己一命的他,江山早就放下了戒心。
雖說他依舊神秘,但對自己當(dāng)無壞心,否則大可不必搭救自己,又指引自己修行之路。
這半年,金雕和青蛇也發(fā)生了不少變化。
金雕羽翼更加豐盈,身軀日益壯大。
當(dāng)然,它也是吃的最多的。
而青蛇,則從開始的謹慎畏縮,逐漸變得膽大豪放,每逢進食,便恢復(fù)真身,只為多吃一些肉。
只是一雕一蛇似乎沒有忘記原來的仇怨,時不時就要在院中大打出手。
在跟隨了江山半年后,雕蛇齊齊突破了妖丹境。
但在江山面前,二獸卻越發(fā)的恭敬。
江山也與周遭鄰居越來越熟稔。
鄰居見天成子離去半年,絲毫不顧古古,都大為氣憤,時不時見到江山便要念叨天成子幾聲。
對此,江山都是一笑了之。
這一日日中,蓋山城烏云壓頂,北風(fēng)凜冽如刀,刮的人皮膚生疼。
俄頃,暴雪忽至,僅半個時辰,便有一尺多厚。
城中居民大多歸家避寒,而城外村落的諸多商販,不敢冒雪歸家者,則是被安置在城衛(wèi)軍中,以防被凍斃。
直至夜幕降臨,烏云散盡,雪止風(fēng)停。
江山用力推開屋門,院內(nèi)積雪已有半人深。
遠遠望去,蓋山城銀裝素裹,宛如童話世界。
城中最高的建筑女兒樓,一身紅墻,在雪白的世界里顯得異常醒目耀眼。
勉強鏟出一條路,江山踏雪而出。
大街上頗顯冷清,只有陣陣鏟雪聲傳來。
江山!
一聲渾厚而熟悉的呼喚穿透寒風(fēng)的凜冽。
江山循聲望去,只見隔壁的李大叔手拄耒肆,正看著自己,笑容溫暖如初陽。
李大叔雖已年過半百,歷經(jīng)沙場風(fēng)霜,卻依舊身姿挺拔。
李大叔,您這體魄,真是歲月難掩英雄氣�。�
歲月不饒人,我這把老骨頭,哪還能與你們年輕人相提并論。
邊說邊望著遠處厚厚的積雪,繼續(xù)說道:如此大的雪,如此冷的天,實乃老夫平生僅見�?磥砻魈爝得去山上劈些柴回來。
說是劈柴,其實是尋找食物。
大災(zāi)剛過,百姓家中積糧都少,為防止餓肚子,時不時便要去深山中尋找些能吃的東西。
雖然江山時常將烤熟的肉送給他家一些,可終究難救一世,自己不可能在蓋山城一直待下去的。
您走了,二娃子不得跟嬸子哭鬧呀
李大叔嘆了口氣道:世事艱苦,又哪能顧得了那么多,二娃子他爹娘死的早,全靠我們老兩口帶著,如果二娃子又跑你家,還望賢侄多擔(dān)待。
不妨事,古古和二娃子玩的好,他去了,我倒是樂得清閑。
聞言,李大叔朗聲大笑,震得樹上積雪撲簌簌直落。
回轉(zhuǎn)屋內(nèi),江山將昨日的剩下的野彘肉加熱一番,與古古和青蛇湊合吃了一口,便早早熄了燈,開始修行。
……
清晨,江山忽覺檔中有異動,瞬間驚醒。
手指如鉗,一把將尋了安樂窩的青蛇拽了出來。
輕彈其額,笑罵道:你是一條母蛇,竟如此搗蛋!
青蛇搖搖晃晃,又鉆進了古古的被窩。
江山這才意識到,此時已是冬季,雖說大荒之中不比前世,但蛇類到了冬天,依舊是困頓無比,神思憊懶。
被青蛇這么一鬧,江山再無睡意,起床走向屋外。
光禿禿的梧桐樹上并沒有金雕,大概是又去尋找獵物去了。
朱大嬸這兩日應(yīng)該就要生了,再晚點,該去看看朱大叔兩口子去了!
想到這,江山不由得一喜。
這半年來,江山?jīng)]少去朱大叔那給古古買包子,因此,早已算是忘年交了。
就在前幾日,朱大叔還跟他說等生了娃,便邀請他去喝酒。
突然,遠遠的聽見一陣嘈雜聲。
大冷天的,怎么還有人吵架
正在疑惑之時,順著北風(fēng)飄來的濃重血腥味讓江山心頭大驚。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