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是桃子味。
是高度濃縮的酒精味里,透著極淡的草莓香……口感不錯,吃了不到十來秒鐘,她有點兒被嗆到,忍下后,又抬起腦袋,小心翼翼地觀察寧商羽的反應(yīng)。
他不知何時熟稔地點了根烏色雪茄,味道比酒味還要濃烈,而流溢出幾縷煙霧往上飄,似若即若地籠罩著他極俊美的面容,莫名的讓人瞧著愈發(fā)朦朧不真切。
好似幻覺。
但是林稚水心思敏感察覺到只要稍微吃深一點,寧商羽的煙吸得就重,被她換了一杯又一杯色澤越發(fā)鮮艷的酒液澆灌著。
那原先緊張不已的心臟也逐漸輕松起來,就好像發(fā)現(xiàn)了只有她能玩的有趣小游戲,澆完,又嘗個干凈,聲音輕顫得像自言自語,“唔,是薄荷味的,好涼好涼�!�
最后一杯了。
林稚水已經(jīng)很紅的唇角微翹著還想往下倒,寧商羽卻倏地,扣住她手腕,在雪茄一根滅了,一根又燃中,嗓音罕見地沉啞了下來:“稚水,吃多點。”
口吻接近曖昧的指令,而此刻林稚水已經(jīng)有點吃醉,神智恍惚了下,循聲看著他,那夾著燃燒雪茄的兩指,已經(jīng)往她白嫩喉骨一點,“吃到這里來,嗯?”
“我可以嗎?”林稚水其實已經(jīng)有點累了,轉(zhuǎn)念又很認真地想,寧商羽是個好人,今晚給她調(diào)了這么多美味漂亮的酒,還有什么不能滿足他的愿望呢?
隨即,晃悠悠的擠出一個純潔笑容,低喃說:“那我開動了哦�!�
這杯酒呈現(xiàn)出火焰似的寶石顏色,口感也像是燃著烈火一樣,從舌尖,迅速地彌漫到了喉嚨下,燒得疼,彎彎的兩扇睫毛都顫抖不停起來。
太烈了!
林稚水下意識想把那股烈性酒味吐出來,下一秒,柔軟后腦勺就被寧商羽的手掌如輕煙溫柔籠罩著,他臂力卻強勁驚人,不允許她有任何抵抗的意圖。
硬生生的,讓她在愈發(fā)清醒中……如數(shù)吞咽了下去。
酒窖一片狼藉,漂亮易碎的玻璃杯東倒西歪散得島臺到處都是,也無人在意了。
此刻重新返回主臥,哪怕不用開燈,落地窗濺入進來的月光,已經(jīng)能讓幽暗的環(huán)境達到視物亮光程度。
林稚水趴在枕頭的臉蛋也被透著一層柔光,表情格外疲倦,這次唇角沒破,卻紅了圈,更涂抹上了最紅的胭脂水粉。
腦海中混亂的意識迷迷糊糊間,她能感覺寧商羽去沖洗完冷水澡,隨便就披著一件浴袍躺回了她身邊,不到片刻,又將她這副酒精影響下軟綿綿的身子骨摟到懷中。
雖鋪天蓋地的困意襲來,下秒就要陷入昏厥中,林稚水還是強撐著一絲意志力,去咬了他下顎一口,虛弱地說:“大壞人,你灌我一嘴巴……”一嘴巴的壞東西。
寧商羽任由她磨牙似的咬法,沒躲避,似笑了下。
這聲笑,落在林稚水的心臟處,跟烙印一樣,直到次日正午醒來,哪怕身邊已經(jīng)無人,她逐漸清醒的腦子,竟想的是:
寧商羽昨晚是不是笑她了???
林稚水不太確定有沒有聽錯,裹著被子,只露出雪白肩膀在床上坐了很久。
等半小時后。
她快速洗漱完,反正不出門也懶得穿衣裙,散著烏黑長發(fā),故意從衣柜里挑了一件寧商羽的絲綢黑紋襯衫,過于寬大,完全可以當(dāng)睡裙穿,恰到好處地遮擋住了腿部,就慢悠悠下樓了。
這會兒住處沒什么人,除了奚宴捧了堆文件進來,看到她穿寧商羽的私人衣物,又沒梳妝打扮,襯得一張臉蛋無表情時格外清冷,便立即移開視線。
多一秒都不敢端詳,把文件往茶幾上送。
而那位正主,坐在長沙發(fā)上,許是今日也沒有出門行程,十分罕見地沒穿往日妥帖合身的正式西裝,而是襯衫黑西裝褲,清清爽爽的毫無配飾。
即便是這般隨心所欲扮相,寧商羽高大優(yōu)越的身形和那張臉,都是極矚目又俊美。
林稚水停住欣賞片刻,腳步很輕繞著手扶半圈,走到后面,身子朝前傾,幾乎是趴在沙發(fā)背上,離他很近,唇齒磨著輕輕字眼吐出來:“商羽�!�
寧商羽倏然側(cè)目,對上她那雙坦坦蕩蕩的琉璃眼眸。
一醒來,林稚水沒有真酒醉到昨晚出現(xiàn)失憶斷片的程度,那些如何吃酒的香艷畫面都記得,甚至印象深刻在了腦子里,甚至有那么幾秒,想起時,喉間還隱隱有股烈焰滑過的滋味。
但是她卻音色柔軟喚著他名字,自然剔除去姓氏。
不消片刻,寧商羽神色如常,抬起筋骨勻長的右手捏著她下巴,似乎是要接吻的意思,而林稚水避開些,微微屏住呼吸,小小的抱怨著:“你都不回應(yīng)我啊�!�
“這還不算回應(yīng)么?”寧商羽欲親她這張漂亮的小嘴巴,挑了挑鋒利的眉,示意她湊近些。
林稚水偏不給親,面對面,又要與他親昵到了幾乎鼻息相聞程度。
很快寧商羽便饒有興致說:“叫我又不給親,是想我親別的地方么?”
“正常叫你而已�!绷种伤槐菊�(jīng),音色透著撒嬌似的,打著啞謎說:“不給叫啊?那晚了,誰讓我昨晚把你寧氏拆了,把底下那個很長很長的字給吞了呢。”
她解了寧商羽的西裝褲,是拆了的意思。
而吞了什么。
林稚水從他逐漸幽深起的琥珀眼,便心知他最懂不過,唇抿了抿,突然又問:“昨晚你體驗感怎么樣?”
她倒是性求知欲很旺盛,一醒來就惦記著問這個。
寧商羽眼神壓迫感越來越重,語調(diào)卻很平靜:“一般�!�
一般???
林稚水頓時就不淡定了,隔著沙發(fā)背,比羊脂玉還潤的手去攀著他的脖頸,“一般你還灌我?!”
下秒,那驚訝而微張的唇被他吻住,吮了會兒舌尖。
沒等心跳聲加速起來,寧商羽已經(jīng)單方面結(jié)束,似乎被林稚水醒來后的一系列反應(yīng)取悅到了似的,眼底有了明顯笑痕:“這個味道不錯。”
“……”不帶這樣占便宜的。
林稚水后知后覺抿住酥麻麻的舌尖,shi熱的很,隨即松開了手,要走時,藏不住又瞪了他下。
那軟乎乎的,毫無殺傷力,寧商羽精神極好繼續(xù)翻閱文件。
不過十來分鐘后,林稚水又重新回來了,這次沒站在沙發(fā)背后,而是堂而皇之地往他大腿坐,懷里還捧著銀白色筆記本。
她垂著眼,指尖點亮屏幕說:“我給你引薦一位科研家……崔岱云,這個是他在醫(yī)學(xué)領(lǐng)域的履歷和背調(diào)資料�!�
寧商羽視線掃過,卻停在她側(cè)臉上。
被瞧得略不自在,林稚水小小聲補充一句,“你可以當(dāng)成我的嫁妝收下,這樣把崔岱云安排到寧氏家族科研核心團隊,就無人質(zhì)疑你不公正了�!�
光明正大的理由都給他想好了。
寧商羽反而笑了笑:“那我是不是也得禮尚往來,從家族挑個聘禮給你?”
“可以啊。”林稚水歪了下腦袋思考,隨即從他家族里挑一個稍微熟點的,“你把寧濯羽給我吧。”
寧商羽重復(fù)著她的話,“寧濯羽�!�
林稚水亂點的,原因無它,小濯司機性子雖然邪門了點,卻擅長調(diào)酒,又會到處開車帶她外出酒醉金迷。倘若他不舍割愛,那只喜歡染頭發(fā)性子超級自然熟的可愛比格犬也不錯。
實在實在不行……
她只能抓瞎隨便點一個他家羽字輩的弟弟了。
看寧商羽沒松口,林稚水睜著眼湊近,瞳仁天生就比普通人都要大一些,又清透無比,這會兒滿懷期待時就更顯得透亮三分:“考考慮慮一下嘛,商羽?”
半響后,寧商羽將她猶如琉璃鏡的眼眸移開,語調(diào)平淡:“寧氏科研核心團隊沒有特召先例�!�
林稚水眼里的光要沒了,甚至當(dāng)他面,指尖慢吞吞開始揉自己的纖細手腕。
昨晚被他用皮帶綁縛在床頭的鮮紅淤青痕跡還在,畢竟體質(zhì)擺在這兒,平時任何一點磕碰都特別明顯,如今沒涂藥膏,就更不容易消散了。
這都是寧商羽使壞的罪證。
林稚水蹙起眉心,揉了又揉,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寧商羽好整以暇地目睹她半天,最終端著秉公辦理的態(tài)度道:“讓崔岱云通過正常考核進去。”
林稚水一下子就笑了,主動去親了下他毫無瑕疵的俊美眉骨,帶著shi氣,又往那松口的嘴唇滑,蜻蜓點水般觸碰了秒,尾音又輕又黏:“我知道,我就知道英明神武的寧總大人不會讓我失望的……”
現(xiàn)在又是寧總了?
寧商羽心底輕哂,手掌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她屁股。
林稚水目的達成,便不再黏在他大腿上,懷里捧著銀白色的筆記本重新返回二樓的書房,把這個消息告知了遠在港區(qū)的崔岱云。
她是想往寧氏科研核心團隊注入自己派系的人。
崔岱云透過屏幕的視頻通話,略感訝異地望著被日光籠罩著的林稚水,見她平靜到猶如圣潔玉雕像端坐在椅子上,容貌依舊熟悉,卻好似一瞬間就長大成人了……不再是被藏養(yǎng)于林家,纖細孱弱到一陣風(fēng)雨就能把她摧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