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一世,如她所愿,天道公正,我也重生到了換嫁當(dāng)天。</p>
我再也不會心軟,一時錯,誤了自己終生。</p>
當(dāng)著眾人的面,我一把掀開頭蓋。</p>
送嫁的母親臉色驟變。</p>
她不敢喊我的名字,只能眼睜睜看著我一邊高喊弄錯了一邊飛身踩上謝家花轎的橫梁。</p>
我猛地一跺。</p>
花轎轟然落地。</p>
衛(wèi)嵐猝不及防之下從轎中摔出。</p>
謝聽雨下意識轉(zhuǎn)身去扶。</p>
我拔簪擊向他的手腕和衛(wèi)嵐的膝蓋,兩人吃痛。</p>
衛(wèi)嵐狼狽地跪倒在了地上。</p>
我站在她身前,結(jié)結(jié)實實受了這一跪。</p>
前世她害怕我含冤而死后會纏上她,拒絕為我跪地守靈。</p>
就連不得不去的送葬那日都渾身戴滿桃木飾品,躲在母親身后。</p>
衛(wèi)嵐,這一跪,是你欠我的。</p>
我壓著她的肩膀,逼她不能起身。</p>
母親驚怒:「衛(wèi)長風(fēng)!」</p>
我當(dāng)沒聽見,用內(nèi)力震碎了迎親的鑼鼓嗩吶。</p>
一片寂靜,只有我的聲音響在眾人耳側(cè)。</p>
「阿姐,我思來想去,都覺得換嫁實在不妥。</p>
「既然兩家你都舍不下,那我干脆不嫁了,你隨意隨心重選一個吧。</p>
「我退出�!�</p>
笑死。</p>
李家顯貴,謝氏清高。</p>
哪一個能容她挑挑揀揀。</p>
衛(wèi)嵐驚恐地望著我。</p>
但她很快意識到換嫁之事已經(jīng)敗露,求我改口也于事無補。</p>
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穩(wěn)住她的如意郎君。</p>
她辯解道:「不是這樣的,謝郎!你莫要聽她胡說!」</p>
衛(wèi)嵐似羞似怯地垂眸,執(zhí)婚扇半遮面。</p>
「雖與郎君互換庚帖的不是我。</p>
「但錯上花轎嫁對郎,如何不算良緣天成?」</p>
幾句話四兩撥千斤,將刻意換嫁說成上錯花轎,倒似市井話本常寫的婚戀橋段。</p>
緊繃的氣氛霎時松快了些,圍觀的眾人忍不住含笑。</p>
唯有謝聽雨不為所動,眉眼間新婚的喜氣消失不見。</p>
他看了看我和衛(wèi)嵐,目光冷峭:「只怕沒有天定良緣,只有人為孽緣�!�</p>
衛(wèi)嵐頓時美眸含淚,她還想說什么,可有人比她更傷心,更忍不住。</p>
她的舊情郎李鳴沖上去攥著她的手腕,傷心地質(zhì)問:「阿嵐?你說什么?</p>
「你不是早就答應(yīng)嫁給我了嗎?是不是有人逼你了?</p>
「我會護住你的,你別怕!」</p>
聲聲情真意切。</p>
我?guī)ь^鼓掌!</p>
「好!」</p>
賓客和看熱鬧的人早就圍了我們里三層外三層,外面的看不清我們在干什么,下意識跟著前面的鼓掌。</p>
李鳴還沒表白完,現(xiàn)場掌聲和喝彩聲已此起彼伏。</p>
李鳴漲紅了臉。</p>
衛(wèi)嵐差點氣暈過去。</p>
她沒想到李鳴能如此不顧顏面,將兩人的私情全抖摟出來,一時不知怎么圓場。</p>
急得邊小聲喊「小將軍自重」,邊求救地望向謝聽雨。</p>
「謝郎,我已隨你出門,已上你家的花轎……」</p>
只要謝聽雨還愿意把她帶走,這場鬧劇就可以結(jié)束。</p>
眾人的目光也隨著她,集中在兩位新郎身上。</p>
謝聽雨沒說話。</p>
向來萬眾吹捧的謝探花應(yīng)該是第一次面對這樣令人難堪的場合,再怎么君子也不想去維護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p>
他唇角抿得筆直。</p>
即使勉力克制,眼角眉梢依舊流露出淡淡的崩潰。</p>
謝聽雨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p>
四面八方圍著的賓客不動聲色地進了一步。</p>
耳朵豎得高高,眼神交匯亂飄。</p>
謝聽雨走不了一點,只能和我們一起被所有人看熱鬧。</p>
在這些目光里,衛(wèi)家的名聲完了。</p>
李家和謝家的也是。</p>
但那又如何?</p>
現(xiàn)在不完,晚上我被李鳴拆穿,也會完的。</p>
不如就在這里,大家伙兒一起亂成一鍋粥。</p>
我還能趁熱吃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