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孽障!」</p>
眼看鬧劇越演越烈,母親扶額大叫一聲。</p>
衛(wèi)嵐迅速反應過來,趁勢甩開李鳴,朝母親那邊趕去,哀聲喊阿娘。</p>
又來了。</p>
我知道等母親搭上衛(wèi)嵐的手,衛(wèi)嵐就會哭訴。</p>
此情此景,她會說:「阿娘,都怪我一味縱著妹妹。我不該同意長風說要換親的!阿娘,你別生她的氣�!�</p>
母親會虛弱應和:「都怪我生她時傷了身子,沒精力教好她!」</p>
說完再兩眼一閉暈過去。</p>
每次,有這對母女沒法解決的問題,她們就會演這出戲。</p>
半是栽贓,半是威脅。</p>
等著我愧疚又慌亂地扶母親,喊府醫(yī),認下不屬于我的罪名。</p>
那時,父親還在,她們所為的大多是府中開支過度,姐妹待遇不一等錢財上的小事。</p>
一哭一鬧,小事化了。</p>
她們的表演并不精妙。</p>
次次如愿,不過是我愛母親,愛阿姐,愿意受這拙劣表演的脅迫。</p>
可如今,血脈親緣就只剩下流淌在身體里的血,相信錯不在我的父親也已經病逝。</p>
這出戲,再也沒有演完的必要。</p>
于是這次,我搶在衛(wèi)嵐之前扶住母親,猛掐她的人中。</p>
我哭喊道:「阿娘!都怪我一味聽從阿姐。我不該同意換親的。阿娘,你別生她的氣!」</p>
母親微閉上的眼一下子瞪大了。</p>
「不!」她想反駁。</p>
我及時按住她頸間的穴道。</p>
睡吧母親。</p>
晚安。</p>
等衛(wèi)嵐走近,已經沒有她發(fā)揮的余地。</p>
她繃不住了,怒道:「別鬧了,衛(wèi)長風!</p>
「我知道你嫉恨我能在母親身邊長大,被母親教養(yǎng),琴棋書畫樣樣都比你強……」</p>
我一個大雁回旋將母親旋到衛(wèi)嵐懷里,打斷她。</p>
「是是是,你比我強,玩男人像玩狗一樣的時候我還只會耍大槍。</p>
「是吧,小將軍?」</p>
李鳴還沒反應過來。</p>
李家隨行迎親的人已是大怒,撥開人群就要給我個教訓。</p>
趁他們氣急,我一個飛身逼去,搶過給李鳴牽馬的侍從手里的韁繩。</p>
跨身上馬。</p>
大馬嘶鳴、掙扎。</p>
但它掙不開我。</p>
我握著韁繩,就像握住命運。</p>
只要不松手,它終將臣服在我身下。</p>
我騎馬從眾人頭頂飛躍而過。</p>
「此等良駒還要配人牽馬,如此無能,如何配娶我為妻?</p>
「也配我費盡心機換嫁?</p>
「可笑!」</p>
我居高臨下。</p>
看見衛(wèi)嵐面白如紙。</p>
看見李鳴被羞辱得悲憤欲絕。</p>
看見謝聽雨艷羨地望著我和我的馬,似乎也很想逃。</p>
哈哈哈!</p>
我一拍馬屁股,朝城門飛馳而去。</p>
爹從小就教我。</p>
裝完要趕緊跑。</p>
不然等我被母親用府兵押下,我就完犢子了。</p>
一開始我還依稀聽見有人在喊衛(wèi)嵐的名字,似乎她也暈過去了。</p>
后來就只能聽見自由的呼喚。</p>
長風如我名,護我向北行。</p>
前世,從這場婚禮開始,我和衛(wèi)嵐的命運走向截然不同的兩端。</p>
今生,我終于可以過自己想過的人生,遠離泥沼和爛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