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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55章

    只是夜色昏暗,兩人之間只有淡淡的月光,誰都不知道。少女被青年放在腿上,許久之后,青年才輕聲道了一句:“我們不哭了......”

    “謝欲晚......”姜婳想說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她無法用寥寥數(shù)語去描繪姨娘的苦痛。

    青年將她摟緊,一遍又一遍地說道:“我知道,知道的�!�

    他聲音溫和,恍若呢喃,少女最后也只是說了一句:“謝欲晚,我好想、好想重生到外祖父外祖母離開江南的時候,要是我可以讓他們不去做那筆生意,姨娘、姨娘就不會......”

    青年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像是冬日的雪。

    他望著懷中的少女,溫聲道:“小婳,季老爺和季夫人去長安,不是為了做生意。那時季老爺和季夫人所有的銀錢已經(jīng)足夠了。那次去長安,是為了給前線送銀錢�!�

    青年停頓了一下,摸著懷中少女的頭,輕聲道:“他們是英雄。”

    當(dāng)年季家共有數(shù)百萬兩白銀,季老爺和季夫人去長安之時,暗中攜帶了所有的銀錢,在長安將銀錢分為了兩份,一份七十萬兩,捐給了他的父親,用于邊疆的軍餉和糧草,另一部分以小婳母親的身份存在銀莊之中。

    當(dāng)時季夫人來了長安,因為是閨中密友,季夫人應(yīng)了彼時還是姜夫人的姜老夫人的邀約。季夫人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姜老夫人派人跟蹤將一切都查了出來。

    后來山匪之事,小婳的娘親逃來長安,姜老夫人為了補(bǔ)上姜家這些年所貪污的,就將目光投向了彼時寄人籬下的小婳的娘親。

    第101章

    姜婳怔了一瞬,

    抬起一雙通紅的眸。

    她緊緊地抱住懷中的青年,聲音哽咽:“謝欲晚,我、我很自私,

    在姨娘面前,

    那些我都不想管,

    我只希望姨娘可以好好的�!�

    青年一只手?jǐn)堊∩倥念^,另外一只手摟住少女的腰,將人往懷中送。他一遍又一遍輕聲哄著,淡淡的月色映入昏暗的屋中,

    遠(yuǎn)處的冊子上染著血痕。

    青年一身雪衣自小榻之上垂下,他靜靜地將頭靠著懷中哽咽的少女肩膀上:“乖,

    不哭了......”

    姜婳的哭聲先是變得厲害,

    隨后緩慢地平靜下來。

    他們相擁了整整一夜。

    像是慰藉。

    *

    隔日。

    晨蓮?fù)崎_門時,看見的便是謝欲晚坐在床邊,

    她輕聲道了一句:“公子�!�

    青年平靜地應(yīng)了一聲,

    將手從少女臉上收回。不想吵醒剛剛?cè)胨慕獘O,謝欲晚最后望了床上的人一眼,

    走到門外。

    晨蓮也隨之出了門。

    “公子,

    太子那邊還需要多久才會對姜家動手?”一向笑意盈盈的人此時臉上已經(jīng)沒了笑,整個人都透著些冷。

    晨蓮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比公子先忍不住。

    青年淡垂著眸,

    平靜道:“半月。”

    晨蓮蹙眉,冷靜了一些:“太子那邊不是從半月之前就開始謀劃,

    為何還需半月?”

    這話問住了謝欲晚。

    謝欲晚倒也沒有說‘因為他無用’這樣的字眼,

    只是難得應(yīng)和了晨蓮的話:“的確太久了,你去幫一把吧。”

    晨蓮本來還在想法子,

    聞言頓時抬起了眸。

    青年沒有再多言,他透過半開的門,望向遠(yuǎn)處床榻上的人。淡淡的紗簾垂下,他只能看見少女模糊的曲線。

    他看著雪衣上的幾道淺淡的血痕,眸停了一瞬。

    *

    是在日午十分,莫懷在小院中又看見了謝欲晚。

    他無言地望向謝欲晚手間的傷,上前一步:“公子,要上藥嗎?”

    謝欲晚只以為莫懷看見了自己身上的血痕,輕聲道:“不是我的�!�

    一旁的橘糖也起床了,望見謝欲晚從外面回來,怔了一瞬:“公子,你還未睡嗎?”

    謝欲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輕聲道:“昨日的蓮子羹我再試一次吧,如若不行......你過兩日再教我�!�

    本來橘糖心中還在想著什么,聽見這一道蓮子羹,心陡然停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一道蓮子羹公子會坐得如此艱難,幸好時下奉行‘君子遠(yuǎn)庖廚’,否則公子便是生的再好學(xué)識再高,有這般丑陋的廚藝,也難登大雅之堂。

    橘糖心中這般想著,但是嘴上還是應(yīng)下。

    她望著公子,看見公子凈了手后直接進(jìn)去了廚房。

    很快,廚房里面燃起淡淡的煙。

    橘糖歪了歪頭,其實也還好,公子這不是已經(jīng)會生火了——

    “咳、咳......”

    里面?zhèn)鱽砬嗄昕人缘穆曇�,橘糖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任重道遠(yuǎn)。

    *

    就這樣過了幾日。

    姜府內(nèi)人人都繁忙了起來,因為姜老夫人突然病重了。姜老夫人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那場大火之后,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一月,如今病情陡然加重,血一口一口地吐,看著便是時日無多的模樣。

    但即使這般時候,每日還是只有姜婳一人去‘元寧居’。

    無他,姜禹和姜玉郎最近格外地繁忙。

    府中其他人,姜玉瑩不知為何又被關(guān)了禁閉,這一次姜玉瑩倒是沒有大鬧,姜婳聽見的消息是想來疼愛姜玉瑩的姜玉郎居然打了姜玉瑩一巴掌。

    姜婳思來想去,覺得應(yīng)該是姜萋萋的事情。

    姜萋萋并不是善茬,婚事被姜玉瑩退了已成定局,那便從姜玉瑩身上撕下來一塊肉。至于撕的是哪塊肉,姜婳并不在意。

    能夠讓姜玉郎打姜玉瑩一巴掌,說明已經(jīng)是危害到府中的錯事了。

    不過姜萋萋自小跟在姜玉瑩身邊,為姜玉瑩出謀劃策,手中藏了些姜玉瑩的把柄再正常不過。

    這一日,姜婳依舊像往常一樣,去‘元寧居’。

    路過的丫鬟手中已經(jīng)開始拿著白燈籠,姜婳淡淡地看了一眼,唇是平直的一片。到了‘元寧居’,晨蓮掀開珠簾,姜婳望向病床上的老人。

    自病倒不過一月,老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

    可她的姨娘,如今在病床上蹉跎了數(shù)十年。

    她走過去,同一旁的小丫鬟點頭,小丫鬟輕喚了一聲‘三小姐’,隨后走了出去。

    姜婳望向一旁的大夫,輕聲道:“祖母如何了?”

    大夫搖搖頭:“姜老夫人年事已高,又受到了驚嚇,如今已經(jīng)昏迷一月,怕是......”

    姜婳望著床上生不如死的人,輕聲道:“還請您一定盡力,若是缺什么藥材,盡管同我說。”

    大夫望了望昏迷的姜老夫人,又看了看情真意切的三小姐,忙點頭:“是�!�

    說完,大夫退了下去。

    姜婳望著床上的老人,語氣溫柔:“祖母,我知道您醒了。”

    姜老夫人抬起眼,姜婳看了一眼,隨后吩咐晨蓮打開了窗戶。她聲音溫柔:“祖母,你知道嗎,這些日姜府都開始準(zhǔn)備白燈籠了�!�

    姜老夫人渾身一頓,整個人劇烈地咳嗽起來。

    “府中的中饋已經(jīng)全部到了柳伯娘手中,父親和大哥已經(jīng)許久沒有落家了。”

    老人的眼睛越睜越大。

    姜婳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地模樣,客官地描述著府中的情況:“還有......還有什么呢,最后長安城內(nèi)傳聞著一些姜家的事情,丞相大人同我說,上面的那位很生氣�!�

    已經(jīng)近一月沒有開口說話的老人,支吾了許久喚了一聲:“小婳�!�

    姜婳自然是應(yīng)了,她如平常一般看著老人。

    可老人已然病重一月,此時又如何能說得出話,只能著急地眼睛越睜越大。

    姜婳認(rèn)真看了老人的口型,大抵明白是老人希望她去找謝欲晚救救姜府�?稍S久之后,姜婳只是輕聲道:“祖母,我懂的。祖母自小教導(dǎo)小婳萬事不能麻煩別人,無論如何,小婳不會再去麻煩丞相大人的�!薄究垂娞枺翰患犹且埠芴鹨�

    隨后,姜婳望了望天色,輕聲道:“祖母,我該走了�!�

    在病床是一動不能動的老人只能絕望地看著姜婳的身影從眼前消失。

    出了門,姜婳對著一旁的晨蓮吩咐道:“同大夫說,盡力將祖母的命吊住。”

    對于她的祖母而言,生死沒有那么重要,但是如果有一日,姜家在她面前覆滅了,姜禹和姜玉郎在她面前殞命了。她的祖母,便該生不如死了。

    晨蓮應(yīng)下。

    夕陽西下,晚風(fēng)吹過姜婳的碎發(fā),她一路散著步走回了小院,心情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她比晨蓮走的快些,故而先一步到了小院。

    還未等她開門,門突然從里面拉開了。青年一身雪衣,頭上一方簡單的玉冠。她的眼中倒映著青年的身影,像是水中倒映著天色的月亮。

    但可能是那日哭了太久,生了些莫須有的別扭。少女歪了歪頭,輕聲道:“謝欲晚,這是我的小院。”

    青年聲音很淡:“嗯,是你的。”

    他上前牽起她的手,隨后攤開,發(fā)現(xiàn)上面還是有細(xì)微的傷疤:“沒有涂藥嗎?”

    姜婳手指彎了彎:“已經(jīng)好了,不用涂藥了。那天你給我涂了藥之后,隔日便好了,只是小傷口,沒什么大礙的�!�

    黃昏的光照在兩人身上,有淡淡的一層暖色。

    姜婳抬眸望向?qū)γ娴那嗄辏锨耙徊�,輕聲問道:“謝欲晚,過些日子要同我去見姨娘嗎?也不是很著急,等姜家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我也好久沒有見姨娘了,姜家的事情結(jié)束了,我想去見見姨娘�!�

    少女聲音很輕,像天邊晚霞的光。她望著他,把那些光送入他的眸中。青年定眸看著她,沒有說話,姜婳便也一直認(rèn)真地同他對視著。

    許久之后,青年摸了摸少女的頭:“那我要準(zhǔn)備什么嗎?”

    這將姜婳問住了。

    少女靠著身旁的青年,輕聲道:“自小到大,姨娘最喜歡的......姨娘最喜歡我,準(zhǔn)備一個我可能可以......”

    聽著身旁的人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青年低聲笑了笑。

    他將少女放在自己腿上,握住了她的手:“小婳,認(rèn)真些�!�

    姜婳轉(zhuǎn)身同青年對視著,手?jǐn)堊×饲嗄甑牟鳖i,整個人伏在他的懷中:“不夠認(rèn)真嘛......那就準(zhǔn)備......十個我,一百個也行。”

    少女自己說的都笑了起來,不由彎著眸望著他。

    像是星星。

    青年輕吻了星星。

    一雙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摟住了少女纖細(xì)的腰肢,隔在少女和桌壁之間。在少女身后,夏日的余光還剩最后一分亮,盡數(shù)給了這一分纏綿。

    昏暗之中,少女的頭發(fā)被青年解下,那雙如白玉一般的手從少女的后頸穿過,將少女按向自己的方向......

    從始至終,青年的手都格外地輕柔。

    待到夕陽的最后一分光都消失殆盡,謝欲晚抱起了懷中的人。

    陡然身體凌空,但姜婳沒有太驚訝。雪衣很柔軟,在這惶惶的夏日,她一遍又一遍地聽到了青年的心跳。

    適才吻到深處時,青年在她耳邊呢喃。

    “不能送小婳。”

    她望著他,他將她的腰環(huán)住,親了一下她抬起的眸。他那雙薄唇停在她的眼睫之上,雪松的氣味不斷涌入她的鼻中。

    她聽見青年一聲又一聲道:“......小婳不是我的�!�

    青年說的認(rèn)真又虔誠,最后將自己望進(jìn)了她的眸中。那方薄薄的雪衣從她的手臂上滑落,像是柔軟的一片雪。

    所以當(dāng)她被青年放在榻上,她在他的眼前陷入一片柔軟中之時,她以為那片雪已經(jīng)要覆上來。

    可青年沒有。

    青年只是抓緊了她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抓緊。

    他那雙鳳眸如琥珀,沒了往日的冰寒,卻多了一分新的什么,像是一團(tuán)被厚厚的雪裹住的火。他沒有弄疼她,反而是自己指骨已經(jīng)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陷在一片柔軟之中,燭光映出青年那雙眼——

    她最喜歡的那雙眼。

    *

    房中只有姜婳一人后,她側(cè)身抱住了身旁的被子。

    被子軟軟的,將頭埋進(jìn)去之后,她垂眸想起適才青年那些話。

    “......小婳不是我的。”

    她不知為何輕笑了一聲,隨后又將自己埋進(jìn)了更深的被子。

    可能因為是夏日,屋內(nèi)放著冰,她還是覺得有些熱。

    有些......太熱了。

    在被子中,姜婳一次又一次地輕眨著眼,她的手捏住被子,像是適才捏住青年的雪衣一般。

    很好看。

    謝欲晚真的......很好看。

    她的手上已經(jīng)又被涂了藥,是謝欲晚帶來說,說是去疤痕的。是用玉罐裝著的淺綠色的藥膏,打開便有撲鼻的草藥香。

    姜婳知曉應(yīng)該價格不菲,但她也沒多問。從前在丞相府,他給她的東西,永遠(yuǎn)都是這世間最好的。

    那玉罐里面的藥膏只用了薄薄的一層,現(xiàn)在就放在她的銅鏡前。

    *

    晨蓮被喚進(jìn)來時,本來想打開窗戶,進(jìn)了門,發(fā)現(xiàn)不太用。

    她點燃了房中的香,笑著道:“小姐,夜深了�!�

    姜婳已經(jīng)沐浴了,此時頭發(fā)披散在腰間。她到了銅鏡前,將那藥膏拿在手中,隨后向著晨蓮奔過去,輕聲道:“晨蓮,我們把疤痕去掉吧�!�

    她如此直白,倒是讓晨蓮怔了一瞬。

    那罐藥膏此時已經(jīng)被姜婳放到她手中,晨蓮看了一眼,這是‘凝玉膏’,很珍貴,甚至不是很珍貴,是世間都只有幾罐。

    她知曉這應(yīng)該是公子隨意給小姐的,小姐并不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里面所需要的每一味藥草,后面都是累累的白骨。

    晨蓮將藥膏推拒回去:“小姐,很珍貴,小姐留著�!�

    燭火映亮少女的身影,她抬起眸,輕聲道:“晨蓮更珍貴�!毕袷怯X得這句話不夠,她又輕聲補(bǔ)了一句:“珍貴萬分�!�

    晨蓮怔了許久,然后就被少女按著做到椅子上。

    其實以少女的力氣,如何能夠控制她。

    但晨蓮還是乖乖地坐下了,只是坐下之后,望著躬身下來的小姐,輕聲道:“小姐,真的不用了,奴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姜婳手輕柔地?fù)崦艘幌滤~頭的那道疤。

    晨蓮渾身一頓,指尖微顫,天不怕地不怕殺人如飲水的少女難得流露一分怯:“小姐!”

    姜婳將第一層藥膏抹了上去,輕聲道:“可是,我是主人�!�

    說完這句話,姜婳又涂了第二層藥膏:“我知道晨蓮不在意那些目光,但是我不想讓他們僅僅因為這一道疤就在背后說三道四。”

    在晨蓮手指僵住指尖,姜婳涂了第三層藥膏,輕聲道:“而且我想看看晨蓮原本的模樣�!�

    前面兩句話晨蓮還能辯解,但是聽見這一句,晨蓮有些遲疑和猶豫道:“......真的嗎?”

    姜婳涂完了最后一層,眼眸真摯地望向她,溫柔道:“當(dāng)然�!�

    遠(yuǎn)處樹上,寒蟬怔了許久,他一身黑衣,沉默地隱于夜色之中。

    *

    隔日。

    姜婳到了一方她自出生之后沒有到的院子——‘春善居’。

    這里從前是二伯的院子,可二伯因為二伯娘同姜家斷絕了關(guān)系,這方院子就空了出來。前些年,青娘同姜萋萋和姜裊裊搬了進(jìn)去。

    晨蓮敲開了門,是五小姐姜裊裊開的門。

    對于這個妹妹,姜婳不熟。

    原因無他,姜裊裊同府中所有人都不熟,她自四歲那年開始,便不能正常說話了。也因為這樣,姜裊裊是青娘和姜萋萋的眼珠子。

    姜玉瑩當(dāng)時正是因為動了姜裊裊,姜萋萋才會尋上她給她那筆銀子,希望她能壞了姜玉瑩的事情。

    她的確也壞了姜玉瑩的事情,只是不是用姜萋萋所想的方式。

    姜萋萋本想一箭雙雕,但是她未按照姜萋萋所想的走,最后姜萋萋也只能吃了那個啞巴虧。

    姜裊裊見到是她,眸不由垂下:“三、三姐、姐�!�

    姜婳同姜裊裊沒有什么交集,故而態(tài)度很平靜:“五妹妹午好,青姨娘在嗎?”

    姜裊裊向著院子里面望了一眼,輕聲道:“三、三姐姐同、同我來�!�

    一旁的丫鬟有些驚訝,因為在旁人面前,五小姐鮮少說如此長段的話,甚至說是‘啞巴’也不為過,之前最長的時候,幾年五小姐都沒有開過口。

    姜婳并不了解這些,安靜地跟在姜裊裊后面。

    青娘是一個容貌艷麗有心機(jī)有手段的女子,要不然也不能在姜禹同姜夫人感情甚篤的情況下,從農(nóng)女到姜禹的外室再到小妾。

    看見她和姜裊裊在一起,青娘首先蹙眉。

    “裊裊,你先下去。”

    姜裊裊安靜地下去了,留姜婳和青娘兩人。

    “三小姐何故來尋奴家?”青娘穿著一身輕紫色的紗裙,不太留情地說道。

    姜婳無意再遮掩,望向青娘那雙薄情的眼:“青姨娘,我們談個交易吧�!�

    她沒有等青娘回復(fù),直接說了起來。

    青娘一開始眸有不屑,聽見‘姜裊裊’三個字后,眼眸先是變得陰狠,隨著姜婳一句一句把后路擺在她眼前,她開始遲疑起來:“你要什么?”

    姜婳怔了一瞬,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可以平靜說出那兩個字了。

    “真相�!�

    少女望向?qū)γ娴膵D人,語氣平靜,眼眸平靜,卻又透著一股從頭到尾的堅毅。

    “......我要如何信你?”

    姜婳望向姜裊裊離開的方向,眸色不變:“以裊裊的情況,你只能信我。我能應(yīng)你,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我會護(hù)住裊裊。如若我沒打聽錯,裊裊一直都想出家——”

    說道這里時,她明顯感覺到青娘的眼神變了。

    姜婳繼續(xù)將話說完:“我之前去寺廟為祖母祈福,認(rèn)識了那兒的住持,若是裊裊日后還是想要出家,我可以讓裊裊到一個安全的佛寺。不用剃發(fā),帶發(fā)修行就好。”

    這句話擊中了青娘的心。她望著對面的少女,想起那個溫婉如水她嫉妒了一聲的女子。

    姜婳耐心地等待著。

    上一世青娘最后能夠為姜裊裊做到如此,只是一個真相,如今祖母病重甚至府中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喪事,姜裊裊在府中境地又一直很尷尬,她知道青娘拒絕不了她的。

    那一日,青娘說了一個下午。

    姜婳走出春善居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了。

    渾然不覺中,她聽了一個下午。

    青娘并沒有從姨娘和祖母的事情開始講起,而是將她來到府中,看見有關(guān)姨娘的一切告訴了她。

    其實就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

    就如同她當(dāng)日所想。

    祖母為了占據(jù)姨娘手中那筆錢財,給姨娘和姜禹下了藥。姨娘掙扎不過,事后甚至記不清很多東西,但是事情發(fā)生了,一切就無可挽回了。

    青娘說的時候,語氣很平淡,像是這些年她對自己將這件事情說了無數(shù)次。

    最后,青娘沉默道:“三小姐,你應(yīng)我的事情,會做到的是嗎?”

    姜婳不記得自己當(dāng)時什么表情了,但最后她還是輕聲應(yīng)了一句:“會做到。”

    天上一輪月亮淡淡地照著她。

    那一根在她心中扎了兩年的刺,在她走出‘春善居’的那一瞬間,徹底拔出來了。

    鮮血淋淋,格外猙獰。

    但她看著過往的真相,終于覺得那根刺消失了。

    那些她不曾存在這世間的歲月里,有她的姨娘,她終于完整地明白了一切的真相。她垂著眸,想笑一笑,但是不太笑的出來。

    她走向自己的小院,腳步格外地重,又格外地輕。

    晨蓮在身后輕聲說道:“小姐,奴今日就能夠燒了姜府�!�

    “嗯......從那個庫房開始燒起,那兒后面也有一片海棠,四處蔓延......”

    姜婳輕輕聽著,也沒當(dāng)真。

    太子那邊的謀劃布下了,晨蓮便是再想,也不會動手的。

    她望向面前這一扇木門。

    不知道為什么,她好像知道,只要她打開這扇門,謝欲晚就會出現(xiàn)在她眼前。或許,也不用她打開門。

    她垂下眸,在心中倒數(shù):“一、二......”

    還未數(shù)完,門就從身前打開了。她眸泛著淚,望向里面一身雪衣的青年,輕聲委屈道:“謝欲晚,這是我的院子�!�

    月光下,青年淡著眸,望向她。

    他的眸光很平淡,如天上的月光一樣,淡淡地,灑在她的身上。然后,青年將她摟入懷中,給了她一個前所未有的擁抱。

    很緊,很緊。

    她能夠感受到青年指尖的蒼白和躍動的心臟。

    可他的聲音又是那樣的輕:“嗯,是小婳的院子,但我是小婳的,所以......應(yīng)該可以在這院子里面吧�!�

    第102章

    她什么也說不出,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青年心臟躍動的聲音。那急促的響動,隔著夏日單薄的衣衫,恍若要流入她的血液。

    她的淚水到底浸濕了青年的雪衣。青年輕撫著她的頭,

    沒有說話,

    但是另一只手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落幕的黃昏見證他們的相愛,

    月光之外,小院門前一直燃著一盞孤燈。

    她哭了許久,月色深深。

    那盞孤燈周圍染著些許螢火,青年一直溫柔地看著她。

    ......

    兩人到了小院中,

    青年坐在桌前,為她斟了一杯茶。

    此時姜婳的情緒已經(jīng)止住了,

    她側(cè)對著他,

    抬眸望向天邊那輪月:“謝欲晚,你能看見月亮上面的樹嗎?”

    謝欲晚將茶遞到她身前,

    也同她一般望了過去。青年一雙眸很淡,

    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眸。

    “能看見�!�

    古傳說中,

    那棵樹是桂樹,

    名為月桂樹。

    少女望著月亮,他看著她,溫聲道:“那明日要去城北看桂樹嗎?那兒的桂樹很多,只是如今正是時節(jié),

    明日可能得戴上面紗�!�

    在他的眸中,少女輕聲搖了搖頭。

    “沒有,

    我只是在想,

    那棵樹明明只是一棵樹的模樣,要是不是桂樹,

    是別的樹,比如梨樹、桃樹、石榴樹就好了。那樣的話,仙子不僅能夠賞花,還能用果子�!�

    明顯就是編出來的胡話,但是青年還是溫聲應(yīng)了:“小婳說得對�!�

    她很認(rèn)真地望著月亮,他很認(rèn)真地望著她的背影。

    *

    隔日。

    晨蓮一大早就搬進(jìn)來一簍子?xùn)|西。

    姜婳才起床,洗漱完走到院子中,就看見一筐被布蒙住的東西,不由一怔:“廚房送來的嗎?”

    晨蓮彎眸,笑道:“不是,寒蟬送過來的�!�

    姜婳輕聲應(yīng)了一身,沒太在意。

    直到晨蓮在她身后掀開上面蒙住的布,輕聲驚訝道:“小姐。”

    姜婳轉(zhuǎn)身,看見了一筐梨子、桃子和石榴。

    ......

    看著呆愣的小姐,晨蓮眨了眨眼,心中了然。

    什么寒蟬送的,寒蟬哪里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如此手筆,只能是公子了。這里面的梨子和桃子倒是好尋,但長安這一塊可不產(chǎn)石榴,長安城中的石榴,年年都是從外地上供來的。

    為了讓這些梨子、桃子和石榴不被天氣熱壞,筐子里面甚至用了一大塊冰。

    晨蓮一邊搖頭,一邊輕聲笑了起來。

    姜婳垂下眸,手輕輕地戳了戳桃子,沒有戳動。

    *

    用完早膳后,姜婳回了房間,她從很深的地方翻出當(dāng)初那個她拼了一夜才堪堪成型的九連環(huán)。

    雖然她盡力補(bǔ)救了,但是當(dāng)日有一部分玉掉在了靜王府,如今去尋,定是沒有了。

    姜婳手指輕輕撫摸著殘缺的一處又一處,將東西收起來后,打開了房門,輕聲道:“晨蓮,我們出府�!�

    晨蓮什么都沒問,只是笑著道:“好,小姐待奴收拾一下。”

    他們出門的時候,晨蓮?fù)艘幌聫N房。

    她想起適才小姐將房間中的冰塊拿出來,耐心細(xì)致地給那些水果又加了一層冰。想到這,她望向前面的小姐,摸了摸自己已經(jīng)淡了一些的疤痕。

    *

    出了府。

    姜婳尋著記憶,向著之前看見過的一家鋪子走去。

    還未走進(jìn)去,就聽見了里面‘叮叮咚咚’的聲響,她入了門,輕聲道:“有人在嗎?”

    鋪子中間一道門的簾子很快被掀開,有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出來。

    見到是一位嬌小姐,男人原本粗上去的聲音稍稍和緩了些:“有人,何事?”

    姜婳拿出一塊玉佩,形容了一番:“大概是這種材質(zhì)的東西,我不小心摔碎了,然后其中一兩個碎片有些尋不到了,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再將其復(fù)原�!�

    那塊玉被男人拿了過去,左右觀賞了一番,搖頭:“小姐,其他材質(zhì)的說不定可以,但這玉......太精細(xì)了做不了,做不了�!�

    姜婳也不強(qiáng)求,到了謝,然后出了門去尋下一家。

    這一條街都是做修補(bǔ)生意的,尋起來倒也方便。

    但是她一連尋了十家,都說不能做,姜婳垂了眸,如若連玉佩都不能修復(fù)好,更麻煩的九連環(huán)定是更不行了。

    還未等她踏入第十一家,突然在不遠(yuǎn)處看見一個很熟悉的人。

    她怔了一瞬,隨后還是踏入了第十一家。

    不遠(yuǎn)處,于陳同三兩同窗正拿著買好的宣紙和筆墨,上次在書齋的那位拍了怕于陳的肩膀:“陳兄,怎么走神了�!�

    于陳收回眼神,垂眸,語氣平靜:“看見了一位故人�!�

    同窗來了興趣,翻翻追問:“什么故人、什么故人!”

    七嘴八舌的,顯然已經(jīng)將于陳當(dāng)成了關(guān)系極好的有人,于陳捏緊了手中的宣紙,淺笑著說道:“想必是我看錯了,那位故人此時應(yīng)該在春南,如何會在長安。”

    同窗們又笑起來:“奇也,奇也,陳兄也會有看錯眼的時候,春南那邊的景色可好,待到陳兄高中,可一定要請我們過去做客�!�

    于陳淺笑著點頭,下一刻眸又變的沒有什么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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