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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想買,想擁有,

    但是很可能錢不夠。

    這讓她甚至有些后悔深圳北京的地皮生意了,

    早知道不買了,

    留著錢買這件瓷器好了。

    不過很快,她便想起自己那件比利小子,那件拿到這個場合來拍賣的話,

    估計幾百萬是有的,如果能拍賣幾百萬,

    那自己還能多湊點錢去競拍奉華汝窯了。

    按照拍賣會規(guī)則,

    她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籌款,到時候比利小子的錢也拿到手了。

    接下來兩三天,

    她窩在貿(mào)易公司,

    除了會出去買菜買水果的,其它時候都不怎么出門。

    一直到那天,

    迪拜皇家拍賣會正式開始,

    她才過去迪拜世貿(mào)中心。

    去的時候竟然遇到了夏大師。

    說起來她和夏大師也是老相識了,當(dāng)年她囊中羞澀,曾經(jīng)撿漏了圓寂塔的底座搬到美術(shù)學(xué)院去賣,

    結(jié)果巧遇了當(dāng)時恰好回國參加藝術(shù)講座的夏大師,以二百元賣給了夏大師。

    之后她去香港,

    刀鶴兮在高爾夫游艇俱樂部擺下藝術(shù)研討會,

    當(dāng)時夏大師恰好也在,

    兩個人二次相逢。

    沒想到如今,

    又恰好在迪拜拍賣場遇到了。

    夏大師見到初挽倒不意外:“我早聽說陸太太過來迪拜,

    還想著這次肯定能遇到,

    有問題可以多請教了。”

    初挽笑道:“回頭我們多切磋。”

    夏大師又說起他打算回國定居,創(chuàng)辦書畫院來弘揚(yáng)佛教繪畫藝術(shù)的打算,初挽自然鼓勵,又給他講起如今國內(nèi)種種,倒是相談甚歡。

    兩個人聊了一番,因拍賣會開始了,這次回到自己座位。

    這天拍賣品是歐洲藏品,西方名畫、藝術(shù)雕塑以及一些鐘表裝飾品等,當(dāng)然也包括華麗精美的珠寶。

    那些精美華麗的珠寶實在是走俏,價格比以往知名拍賣會的價格要高。

    初挽便想起自己的沙皇俄國法貝熱蛋,開始覺得自己如果拿出來拍賣也不錯,肯定能賣很好的價格,她還是有些太摳了,不舍得出。

    把法貝熱蛋,美國獨(dú)立宣言,還有那件比利小子,統(tǒng)統(tǒng)拿來賣,就不信湊不齊買一件奉華汝窯的錢。

    她這么看著的時候,恰好查德維克過來,坐在她身邊。

    他笑看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想得這么入迷?”

    初挽笑道:“這氣氛熱火朝天�!�

    查德維克卻是笑了,他笑的時候保持著禮貌,不過那笑里分明有幾分居高臨下的優(yōu)越感:“這里有錢人確實多,不過也只是買一些珠寶罷了�!�

    初挽看他話里有話:“嗯?”

    查德維克:“這一次主辦方施展渾身解數(shù),請來了世界知名收藏家,大家事賣他們一個面子,不過到底要不要出手,那可不是隨便沖動就會出手的。”

    初挽點頭。

    越是有錢人越精明,他們會充分利用手中每一分錢,將那些錢發(fā)揮出最大作用,他們絕對不會一時頭腦發(fā)熱沖動地追高。

    查德維克:“所以現(xiàn)在競爭激烈的都是珠寶類,不過是阿聯(lián)酋本地富豪的游戲。”

    初挽:“有道理。”

    她聽了這話,倒是心安不少,這算是一個來自查德維克的安慰吧,也許她還真有可能火中取栗,僥幸于那千軍萬馬之中奪得奉華汝窯。

    查德維克笑著側(cè)首:“你到底看中了什么,說吧,我也許可以幫你�!�

    初挽:“一件瓷器。”

    她想了想:“到時候我萬一缺錢,你可以幫我周轉(zhuǎn)一些資金嗎?”

    提起這個,查德維克倒是正經(jīng)起來:“當(dāng)然可以,只要你支付我利息就行了�!�

    初挽:“好,一言為定,利息的話,你們一般大概多少?”

    能借錢的人就是好人,要利息更好,省得欠人情。

    查德維克便認(rèn)真起來,和她大致講了他的放貸情況,初挽討價還價:“我只需要周轉(zhuǎn)三個月,能便宜嗎?”

    查德維克聳眉:“你得先確定下你要,然后我們再討論具體利息問題吧�!�

    初挽:“好,我再看看,有需要我一定找你,到時候我們再談?wù)劺�。�?br />
    查德維克頷首,之后道:“刀先生沒來嗎?”

    初挽:“他好像最近比較忙吧�!�

    查德維克:“你向我借錢,讓我很意外,在我的感覺里,他一定會借給你錢的。”

    初挽:“我如果找他借錢,他應(yīng)該會借給我,但是他不找我要利息,那我也不好意思借,你說是不是?”

    查德維克以拇指微托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笑了:“有道理�!�

    ***********

    下午時候拍賣會早早結(jié)束了,初挽看了大致安排,她的那件比利小子照片是第二天,而瓷器是第四天。

    她算了算,如果順利,她確實可以賣比利小子來添補(bǔ)那件奉華瓷器的錢。

    這時候主辦方邀請了初挽參加晚上的宴席,不過初挽拒絕了,查德維克看上去有些遺憾:“我本來想幫你介紹幾位朋友�!�

    初挽禮貌笑道:“改天吧�!�

    這么說話間,聶南圭和戴維過來了,現(xiàn)在聶南圭作為洛克菲爾德家族的供應(yīng)商,和戴維關(guān)系不錯,他特意過來和洛克菲爾德打了聲招呼。

    之后,他才側(cè)首,漫不經(jīng)心地笑問初挽:“你不是說傍晚時候要去沙漠沖浪?還去不去?”

    從來沒有什么沙漠沖浪,不過聶南圭這么說,初挽也就順勢道:“現(xiàn)在外面太熱了,先喝杯咖啡,傍晚時候過去,這樣晚上還能逛逛街。”

    聶南圭頷首,之后才對戴維和洛克菲爾德道:“那我們先失陪了�!�

    洛克菲爾德微微挑眉,目光掃過聶南圭,才對初挽笑道:“再會。”

    聶南圭陪初挽走出迪拜世貿(mào)中心,徑自上了車,聶南圭才道:“要不要去沖沙?”

    初挽:“去吧,反正也沒別的事�!�

    聶南圭頷首:“先喝點東西�!�

    初挽昨天買了墨鏡,戴上,看著窗外,這會兒真是最曬的時候,有一輛破舊的工程車,上面是露著上身的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他們被曬得額頭冒汗,不過卻熱火朝天討論著什么。

    等兩個人坐在一家幽靜的咖啡館時,初挽想起昨天的黑袍女人,道:“你不覺得昨天那個人很奇怪嗎,她的衣著很貴重,看上去是有錢人,為什么大白天跑出來逛街?”

    就初挽現(xiàn)在所了解的的,當(dāng)?shù)氐母蝗艘话愣甲≡谧约航紖^(qū)的別墅里,要有游泳池和花園那種大別墅,而且一般出行都是直升機(jī)什么的,還得帶個菲傭。

    這個女人,她竟然獨(dú)自出行,逛的竟然不是那種頂尖大品牌商場,而是這種魚龍混雜的老街。

    聶南圭顯然有些意外:“誰知道呢,也許人家正好想閑逛,你不是還沒事要去逛舊貨市場嗎?”

    初挽:“說得也是�!�

    聶南圭扶了扶眼鏡,道:“你看今天的形勢,什么感覺?”

    初挽:“一個字。”

    聶南圭:“嗯?”

    初挽:“窮�!�

    聶南圭默了一會,之后便笑起來了。

    初挽看他笑得肆無忌憚,她哼了聲:“這是笑話我嗎?”

    聶南圭笑道:“平時看你挺張揚(yáng)的,現(xiàn)在來到迪拜,知道自己窮了。”

    初挽無奈瞥他一眼:“能別落井下石嗎?”

    兩個人慢悠悠地喝了咖啡,聊了聊這次的拍賣會,也聊起以后的打算。

    聶南圭:“我可能過一段就回國了�!�

    初挽微詫:“回國?為什么?”

    聶南圭:“美國古玩店生意也上了正軌,接下來我會把重心放在國內(nèi),大不了每年多跑幾趟�!�

    初挽:“倒是也可以�!�

    聶南圭:“你呢?我聽我爸說,你要在國內(nèi)大張旗鼓開店了?”

    初挽:“隨便瞎搞搞唄,我做事就是沒什么計劃,東一下西一下的,不像你,沖著一個目標(biāo)干�!�

    她盤下了一千多萬的地皮和宅子,這個以后要暴漲,她的瓷語她的窯廠,以后也都會發(fā)展起來,她還得操心操心水下考古發(fā)展,總之操心的事太多了。

    這古玩店,反正有一搭沒一搭干著,有機(jī)會就順勢摟一把,但是要說真把店開得多紅火,她是沒什么心力。

    聶南圭倒是也明白她的意思:“你家大業(yè)大的,狡兔三窟,也不仗著這個了。”

    初挽:“家大業(yè)大這四個字,我在你跟前可不敢提,無非是沒定性罷了�!�

    這么說著話,傍晚了,聶南圭找了一輛越野吉普車過去沙漠,沖沙是這邊的傳統(tǒng)娛樂,不過初挽看到那些沖沙的人在吉普車?yán)锓v奔馳,驚叫連連,頓時沒什么興趣了。

    她馬上道:“還是算了,你去玩,我看你玩�!�

    聶南圭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笑道:“你怕了?”

    初挽苦笑:“上次我去石景山游樂場,坐了一次海盜船,差點沒把命交待在那里�!�

    聶南圭:“……行,要不騎駱駝去吧?”

    初挽:“那就騎駱駝吧。”

    這里沙子柔細(xì),連綿起伏,此時已經(jīng)傍晚,夕陽西落,落日余暉灑在如雪白沙之上,這白沙百年呈現(xiàn)出層次分明的紅金,瑰麗壯美,如火如荼。

    騎在駱駝上,悠閑漫步,感受沙漠落日的壯麗,又在落日之中,過去大帳篷,享受烤駱駝肉和各樣阿拉伯特色食品。

    大帳篷中間,還有用波斯地毯鋪成的舞臺,有阿拉伯女在上面跳起舞來,奔放熱情,充滿沙漠風(fēng)情。

    初挽把自己相機(jī)給聶南圭,讓他給自己拍照片:“這么美的景,不拍照片太可惜了�!�

    況且她現(xiàn)在還年輕,才二十四歲,等過幾年到了三十歲,肯定狀態(tài)氣質(zhì)和現(xiàn)在不太一樣,所以現(xiàn)在應(yīng)該盡可能多拍照,多留點紀(jì)念。

    聶南圭拿過來她的相機(jī),研究了一番,開始給她拍照片。

    他還挺認(rèn)真的,騎駱駝的,站在沙漠里的,背對著落日的,站在營帳旁的,全都拍了。

    他戲謔地笑道:“我發(fā)現(xiàn)你還挺好看的,拍出來照片應(yīng)該很漂亮�!�

    初挽跑上一處小山丘,讓彩色的絲帶在沙漠中隨風(fēng)飄揚(yáng),她笑道:“難得聽你夸我一句,我渾身發(fā)毛�!�

    聶南圭:“瞧你說的,夸你好看,還夸出錯來了?”

    初挽側(cè)首看過去,聶南圭穿著寬松白色長褲,頎長灑脫,好一派悠閑自在。

    她招呼道:“我們合個影吧!”

    聶南圭勾唇一笑:“好,你過來,我想對著落日拍�!�

    ***********

    當(dāng)天回去時候已經(jīng)有些晚了,她剛回到房間,陸守儼的電話就打來了。

    初挽也是意外,畢竟現(xiàn)在都晚上九點了,按時差算,那邊都凌晨一點了。

    她擔(dān)心:“出什么事了?你怎么這會打電話?怎么還不睡?”

    陸守儼:“怎么回來這么晚?”

    初挽有些愧疚:“出去玩了,今天碰到聶南圭,就去沙漠沖沙了,沙漠里有營帳,玩著玩著就晚了……”

    陸守儼磨牙:“那你怎么不說一聲,白白讓我擔(dān)心�!�

    初挽:“……那不是鵬叔跟著嗎,有鵬叔在,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再說我和聶南圭一起去的�!�

    陸守儼:“明天我給鵬叔打電話�!�

    初挽聽他語氣冷硬,想想他那邊都凌晨一點了,結(jié)果還沒睡覺,她難免心疼,便解釋道:“這邊太熱了,白天沒法出去,都得四五點后才能出去,看看人家沖沙,騎個駱駝拍個照,再吃點東西,趕回來可不就得這個時候了�!�

    陸守儼:“我不是不讓你出去玩,而是你得說一聲,那邊到底和國內(nèi)不一樣,人生地不熟,那么晚不回來,確實讓人擔(dān)心�!�

    初挽便軟軟地道:“知道啦知道啦,我錯了還不成嘛!”

    陸守儼聲音稍微轉(zhuǎn)緩:“都玩什么了?”

    初挽便大致說了,最后笑著道:“我拍了不少好看的照片呢,回頭給你看,你看了一定喜歡�!�

    陸守儼:“誰給你拍的?”

    初挽:“聶南圭�!�

    陸守儼:“肯定不如我給你拍得好看�!�

    初挽便笑起來:“對對對,你拍得最好看了!”

    陸守儼也笑了:“明天幾點過去拍賣會?”

    初挽:“明天我的比利小子照片要拍,不過我也不著急,反正我在不在也不影響拍賣價格,估計九點過去吧。”

    陸守儼:“一定讓鵬叔陪著你�!�

    初挽好奇:“你干嘛這么緊張?”

    她想起前幾天在集市上鵬叔發(fā)現(xiàn)的異樣:“是不是鵬叔和你說了什么?”

    她知道他會定時和鵬叔打電話。

    陸守儼嘆:“是�!�

    初挽明白他擔(dān)心:“其實沒什么,這幾天我都沒出去玩,就一直待在貿(mào)易公司的宿舍,現(xiàn)在去世貿(mào)中心,那邊安保也很好,出門都是和鵬叔在一起,今天出去玩,和聶南圭一起去的,他身邊其實也帶了人,不會出什么事�!�

    陸守儼:“嗯,我明白,只是我不在那邊,難免多想,擔(dān)心你。”

    他解釋得如此直白,這倒是少見,她聽得心都軟了,更添了很多憐惜和不舍。

    當(dāng)下忙道:“萬一有什么事,我肯定給你打電話,或者找這邊的大使館,你不用這么擔(dān)心,都一點了,你早點睡吧�!�

    陸守儼:“嗯,你也早點睡。”

    初挽:“好,�!�

    陸守儼也說了,就要掛了電話,初挽心里一動,對著話筒低聲道:“躺床上記得想我�!�

    陸守儼那邊顯然一頓,待要說什么,初挽已經(jīng)迅速掛了電話。

    *********

    第二天,初挽過去拍賣會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了。

    這個時候,恰好她的比利小子照片正在拍賣。

    讓初挽滿意的是,現(xiàn)場競爭竟然非常激烈,有七位客戶正在角逐這張單薄泛黃的照片。

    初挽留意到,這其中有兩家美國博物館的買手,一家是來自美國煉油行業(yè)科赫家族的成員,還有幾家是美國知名收藏家以及美國計算機(jī)新貴,如今財富榜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之前陸建晨想拉投資搞合作,就是想找上這位計算機(jī)大款的公司,只是后來對方開出的條件陸建晨不接受,這才罷了。

    沒想到現(xiàn)在這位竟然來到迪拜拍賣會,參與了這張照片的競拍。

    顯然,美國人對于這張照片充滿激情,他們想買回去。

    這時候,價格陸續(xù)攀升,競拍價已經(jīng)飆升到了四百萬迪拉姆,這就差不多是八百萬人民幣了。

    這張照片,初挽得來成本只有幾十美元,如今就看著這拍賣價一升自升,那自然是憑空變錢一般的樂趣。

    一個物件,自己收藏著有自己收藏的妙,拍賣出去變現(xiàn)的喜悅也實在是讓人飄飄然。

    價格繼續(xù)上漲,競價呈現(xiàn)膠著狀態(tài),有幾位競拍者陸續(xù)放棄,最后只剩下那位計算機(jī)新貴和科赫家族成員互不相讓。

    顯然,計算機(jī)新貴對這張照片頗有興趣,而那位科赫家族成員更是不讓分毫,計算機(jī)新貴驟然間將價格提升到了五百萬迪拉姆,科赫家族成員有些措手不及。

    拍賣師開始鼓動氛圍,大喊著:“五百萬第一次!”

    初挽也在從旁提心看著,這關(guān)系到她的比利小子能賣多少錢。

    她當(dāng)然是希望他們打起來,越激烈越好,盡可能賣最好的價格。

    上輩子在90年代末,比利小子的拍賣價格是五百萬美金,考慮到藝術(shù)品漲價以及通貨膨脹等因素,如果這次能拍賣到二百多萬美金,也就是大概五百迪拉姆,她就知足了。

    就在拍賣師喊了第二次五百萬的時候,科赫家族成員突然繼續(xù)舉牌,五百二十萬迪拉姆!

    計算機(jī)新貴略有些猶豫,這時候拍賣師瘋狂渲染氣氛,大聲喊著報價,又開始舉起槌來,現(xiàn)場氣氛熱烈,計算機(jī)新貴咬牙,直接繼續(xù)加碼。

    這兩位報價節(jié)節(jié)攀升,最后,終于,計算機(jī)新貴一馬當(dāng)先,直接將報價高高地抬到了六百萬迪拉姆!

    當(dāng)計算機(jī)新貴報出這個價格的時候,現(xiàn)場有片刻的沉默。

    可以說,所有的人都沒想到,今天場上最火爆膠著的競爭竟然是一張照片。

    就是這么一張發(fā)黃的普通照片,讓來自科赫家族的老錢和風(fēng)云際會一夜暴富的計算機(jī)新貴在這里爭了一個你死我活。

    不過大家當(dāng)然也明白,這照片背后意味著什么,這就是美國曾經(jīng)的西部開發(fā)歷史,是美國人對比利小子的瘋狂熱愛,也將注定成為好萊塢一遍遍重拍的經(jīng)典題材。

    而這位國民熱度如此之高的比利小子,只有這么一張清晰的照片,從這個角度說,比利小子照片竟然拍出這個高價,倒也是能說得通。

    顯然,六百萬迪拉姆的高價讓那位科赫家族的成員退讓了,他有些挫敗地抹了一把臉。

    此時此刻,拍賣師激動地大喊著,之后,終于落槌:“六百萬迪拉姆,成交!”

    ?

    第

    305

    章

    第305章跟了她兩輩子的人

    六百萬迪拉姆就是大概一千二百萬人民幣了,

    初挽大致算了算,自己現(xiàn)在手頭能馬上調(diào)用的資金大概是一千出頭人民幣合計五百萬迪拉姆,換算成迪拉姆的話,

    兩者加起來大概是一千一百萬迪拉姆。

    如果按照正常的北宋汝窯來說,

    一千一百萬迪拉姆也是能買到的,

    但是怕就怕瓷器的場次會殺出黑馬,更何況,還有那么一位哈邁在。

    哈邁今天至今沒出手,

    估計就是等著瓷器專場了,如果這樣的話,

    自己一旦出手北宋汝窯,

    只怕他也要跟著出。

    如今的初挽,在這些大腕云集的場合也算是有些名望,

    大家都知道她最擅看瓷,

    她看中的,別人必然掂量一番,

    說不得會有一些盲從的,

    那樣必然把價格抬起來。

    這哈邁上次在美國洛克菲爾德藝術(shù)工作室可以說是丟人現(xiàn)眼,就此喪失了進(jìn)軍美國上流藝術(shù)圈的機(jī)會,但是這里不是美國,

    這是迪拜,這里是土豪揮灑金錢的世界,

    哈邁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她想著這個,

    先過去拍賣會辦公室,

    她那件比利小子照片拍出去了,

    拍賣會顯然對價格也感到意外,

    他們非常恭敬地向她道賀,

    并邀請她參加四天后的拍賣會晚宴,在那里他們會邀請一些知名收藏家進(jìn)行采訪,而初挽顯然在被采訪之列。

    初挽對此倒是很感興趣,她知道這次的場面很大,這種場上,參加采訪,科普下中國文化,效果會比平時要好。

    辦完手續(xù)簽署了相關(guān)文件后,她便要回家,反正競拍的結(jié)果她馬上就能在電視上看到,犯不著一直死守。

    誰知道經(jīng)過棕櫚樹旁的噴泉時,恰好看到那邊有幾個工人,正在烈日下搬運(yùn)噴泉旁的石頭,看起來他們要對幾塊石頭重新進(jìn)行修整。

    那幾個人穿著廉價的襯衫,有印度人有亞洲面孔,這在阿聯(lián)酋本身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幕。

    任憑誰看到都不會去注意這一幕。

    但是初挽的目光卻精準(zhǔn)地落在其中一個人身上。

    那個人理著平頭,面孔黝黑,神情沉默木訥,乍看,這人和其它工人沒有任何兩樣,他臉上的表情和動作都恰好就是一個窮困工人該有的樣子。

    隔著烈日,初挽看著他。

    她見過這個人。

    對于記住別人面孔這方面,她并不是什么過目不忘的人,不過眼前這個人她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這個人恰好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過緬甸。

    緬甸,她和刀鶴兮賭石,游玩,逛街。

    就在那一晚他們逛緬甸集市的時候,她看到過這個人。

    其實這人并不出奇,但是很巧,她和刀鶴兮無聊打了一個賭,賭下一個迎面過來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結(jié)果她就看到了這個人。

    因為在賭,所以特意觀察仔細(xì)。

    那人仿佛注意到了初挽的目光,有些木訥緩慢地看過來,只是很不經(jīng)意的一眼,之后他的注意力繼續(xù)集中在他的工作上。

    這一幕實在是太稀松平常,沒有任何出奇,但是收回目光的初挽,心中已經(jīng)驚濤駭浪。

    她并不相信這是巧合,上輩子,自己和刀鶴兮在緬甸,這個人出現(xiàn)在緬甸,這輩子自己在迪拜,這個人出現(xiàn)在迪拜。

    一個打工的普通工人,怎么會這么巧。

    她想起那天在集市上鵬叔的發(fā)現(xiàn),以及那天讓她感覺很奇怪的黑袍女人。

    陸守儼的擔(dān)心是對的,這迪拜有哪里不對勁。

    或者說,有什么不對勁的事就圍繞在她身邊,會一直跟著她,上輩子一直跟著她。

    她不再聲張,走出世貿(mào)中心,之后匆忙打了一輛車,和鵬叔回去貿(mào)易公司的宿舍。

    一直到進(jìn)了貿(mào)易公司的院子,她才問鵬叔:“鵬叔,那個人,你注意到了嗎,感覺不太對�!�

    鵬叔:“我開始并沒注意到,因為他看著實在是太普通,看不出任何不對勁來,不過你后來好像在看他,我才看了眼,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這人應(yīng)該是一個退役軍人,看上去受過很好的訓(xùn)練�!�

    初挽:“軍人?他是哪國的雇傭兵?”

    鵬叔沉默了下,道:“我意思是說,他可能曾經(jīng)是我們大陸的軍人�!�

    初挽疑惑。

    鵬叔:“乍看,這個人確實沒有任何特別的,他也掩飾得很好,但是仔細(xì)看,能認(rèn)出來,他應(yīng)該在我們大陸軍隊受過訓(xùn)練,這個哪怕退伍多年,我也能認(rèn)出來�!�

    初挽的聲音便有些異樣:“鵬叔,你確定?”

    鵬叔頷首:“應(yīng)該不會錯,他的氣質(zhì)和姿態(tài)都讓我感覺似曾相識�!�

    初挽微吐了口氣,道:“好,鵬叔,辛苦你了,你先休息吧。我感覺這迪拜有點不對勁,我們明天不出門了,等后天我再過去看看,去拍一件東西�!�

    鵬叔點頭:“好�!�

    **************

    初挽回去了宿舍,面對著宿舍中的電話機(jī),有片刻的恍惚。

    中國軍人,退役的,跟在她身邊。

    她只能有一種猜測了。

    竟然是陸守儼。

    她相信,無論是刀鶴兮或者別的什么人,都沒有理由或者說沒有能力在她身邊布置這樣的眼線,只能是他了。

    這輩子,他派了這么一個人跟著自己,她能理解,也許他只是不放心罷了,但又怕自己逆反,所以讓人跟著,算是保護(hù)自己的意思。

    那上輩子呢,上輩子他在做什么?

    她當(dāng)時去緬甸只是游玩而已,恰好遇到了刀鶴兮,兩個人便在緬甸玩了幾天,為什么他的人在?他是一直派人跟蹤著她,還是因為他懷疑她和刀鶴兮不清白或者什么,才讓人去查?

    虧她那晚逛街還想起他,還買了寶石,眼巴巴地送給他。

    結(jié)果他呢,他早知道她在緬甸干了什么是吧?

    此時的初挽,沒來由一股氣,恨不得把上輩子的陸守儼揪過來逼問一番。

    憑什么,你憑什么派人跟蹤我,你把我當(dāng)什么?

    她微吐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后終于撥通了他的電話。

    現(xiàn)在北京已經(jīng)是傍晚六點了,估計他正吃飯。

    電話是他秘書接的,那個秘書的聲音,初挽留意到,和上輩子的秘書聲音很像。

    估計就是同一個吧。

    這事情也真他大爺?shù)奶闪耍?br />
    秘書說他正在開會,馬上結(jié)束,她正要掛掉電話,就聽到秘書說來了來了,這就來了。

    之后電話筒被捂住,秘書和陸守儼說了兩句,初挽就聽到了陸守儼的聲音:“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

    他的聲音溫醇好聽,但帶著幾分緊繃,那顯然是擔(dān)心她。

    這讓初挽心里多少放松了一些。

    他又不會害自己,至少這輩子不會害自己,她應(yīng)該更相信他一些,問清楚。

    所以初挽讓自己放松下來,道:“也沒什么,就是有點擔(dān)心,犯愁�!�

    陸守儼:“挽挽,怎么了?”

    初挽聽著他喊“挽挽”的聲音,心便柔軟下來,剛才的懷疑和惱恨也差不多消散了。

    她便說起自己的比利小子照片賣了六百萬迪拉姆,又說起自己打算買那件奉華瓷:“其實別人我倒是不擔(dān)心,我感覺別人可能還不知道這物件的價值,就是哈邁,他肯定會和我搶�!�

    陸守儼:“這也沒什么,能爭就爭,不能爭就算了。”

    初挽不高興地道:“也只能這樣了�!�

    陸守儼聽出她有些失落,便安慰道:“你這次能順利賣掉比利小子已經(jīng)很好了,凡事不能強(qiáng)求,現(xiàn)階段,他如果非要拿,那就讓他買,給他把價格抬高了,讓他多出錢,你心里多少舒服�!�

    初挽點頭:“嗯……”

    這么說話間,她又東拉西扯說了一些別的,最后才很不經(jīng)意地說:“對了,今天我在世貿(mào)中心還遇到一個人,有點奇怪。”

    陸守儼:“奇怪?”

    初挽便把經(jīng)過說了:“鵬叔說,他應(yīng)該是中國的退役軍人。”

    她說完這個,陸守儼便沒聲了。

    初挽意識到了,故意問道:“你覺得這會是什么情況呢?”

    陸守儼在片刻的沉默后,便笑了下。

    初挽:“嗯?”

    陸守儼:“是我安排的人。”

    初挽:“你?”

    陸守儼笑著,用仿佛很隨意的語調(diào)道:“挽挽是不是猜到了?”

    初挽:“怎么會呢?我哪知道這個!”

    陸守儼:“挽挽,這次你去阿聯(lián)酋,我其實很不放心,本來想多找兩個人讓你帶著,但是你又不喜歡,只好算了。你走了后,我恰好想起我有個以前的戰(zhàn)友人就在迪拜,他最近應(yīng)該也沒別的什么事,我就請他關(guān)照下。前幾天鵬叔說路上遇到什么人,我擔(dān)心這個,所以就請他過去幫襯著�!�

    初挽用很淡的聲音道:“哦,這樣?”

    陸守儼自然感覺到了,初挽對他有防備之心,他無奈:“挽挽,確實沒別的意思,就是擔(dān)心你�!�

    初挽:“如果我不問你,你不會主動告訴我,是不是?”

    陸守儼有些含糊地道:“如果合適的話,我沒什么好瞞你的�!�

    初挽:“什么叫合適,什么叫不合適?”

    陸守儼輕嘆:“這個看情況。”

    初挽呵呵了聲:“行,咱倆先別聊了,我掛了�!�

    陸守儼聲音前所未有的小心:“挽挽?”

    初挽:“在我給你打電話之前,你不要給我打電話。”

    陸守儼試探著道:“……那你什么時候給我打電話?”

    初挽把他的話直接回敬過去:“看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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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初挽倒也不至于真生他的氣,她大致想了想這情況,雖然心里不痛快,但多少能理解。

    畢竟她現(xiàn)在也感覺,自己身邊有些事讓她感覺不對勁,所以他擔(dān)心,特意請人來保護(hù)自己,她能接受。

    但就是上輩子的事,她實在不明白。

    畢竟,他現(xiàn)在對這件事的解釋不能讓她自己去給上輩子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總不能說他上輩子就擔(dān)心自己暗中保護(hù)自己?說出去她都不信!

    他肯定有別的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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