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問夏聞言，探著手去開，果真堆了滿滿一抽屜的零食，“那我吃了？”
“嗯�！�
問夏從里面隨手抽出包餅干，吃了幾塊有點噎，她又拿了瓶AD鈣奶出來，嘴巴咬著吸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這些零食原本是給誰買的？她心里隱隱知道，但也沒忍住開口問他：“有女朋友了啊？”
“沒有�！�
“那就是有發(fā)展中的女孩了？”
李聿白突然偏頭，眼神和語氣都十分不善：“和你有關(guān)系嗎？”
問夏被嗆到，抿著唇?jīng)]再說話。
李聿白左手捏緊，反思自己是不是語氣太過份了，下一秒就聽見她含著笑開口：“那她知道會不會不開心啊？你這么晚還來接你前女友？”
那個語氣，活像網(wǎng)絡(luò)上被人聲討的綠茶。
“……”
半個小時后，李聿白把車穩(wěn)穩(wěn)停進地下車庫。車?yán)锖馨察o，他突然有點心癢想抽煙，卻想起旁邊還有個人。
女孩縮在他的外套里，襯得更嬌小。長發(fā)凌亂，頭歪向他這邊，雙手握在安全帶上，臉色柔和，呼吸均勻。
睡得很香，絲毫沒有一點防備心。
李聿白沒想到那個電話會是她的，聽出她聲音后那瞬間是有點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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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利索地離開燒烤店，留下邊淮在后邊罵：“你要不是我朋友，這種程度的戀愛腦我見一次揍一次。
在半路發(fā)現(xiàn)油表爆紅，他找了個最近的加油站加了箱油，進去付款時也不知道為什么順手就買了袋零食，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又有點心虛地把零食藏進儲物抽屜。
一路上他漫無目的地思考，她怎么來了？怎么突然給他打電話讓她去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在派出所門口沒見到人，進去問了一圈才知道她往哪兒邊走了。直到看到她蹲在便利店門口的墻角處，和他小區(qū)樓下的流浪貓一樣可憐兮兮，但好在人是完好無事的，李聿白才松了口氣。
他們分手后，他沒能喜歡上別人，卻也做好了和她再沒有可能的準(zhǔn)備。
可她怎么就又來了淮江？中國這么大，她可以留在京西，也可以去北海。
偏偏是有他在的淮江。
021｜夏（5）
問夏做了一個夢，夢里是炎熱的夏天混含著清冽刺激的薄荷味。她深切地知道那是個夢，也是回不去的過往，這種清醒地認(rèn)知讓她心臟驟疼。
她顫著眼睫，剛睡醒的雙眸是無盡的脆弱和無助，夢里她以為真的失去的這個人就在她面前。
問夏無法開口描繪與形容這一刻的感受，只看著李聿白失了神，眼角悄無聲息滑落一滴淚。
李聿白見她沒醒，也沒喊她任由她睡，干坐著等了一會兒有點無聊，有她在不好在車?yán)锍闊�，李聿白只好彎著身子去副駕的儲物抽屜找東西吃。
他躡手躡腳，生怕折騰出聲音吵醒她，只拿了最外邊的一包東西出來。
好巧不巧，是薄荷糖。
問夏就是這個時候醒的。
這樣的姿勢讓他們靠得很近，她盯著他的后腦勺還在恍惚，抬著手慢慢去確定這是不是還在夢里。
李聿白挑挑揀揀后拿了一顆出來，像是感知到什么后回頭，就看到問夏伸過來的手和紅了的眼角。
見他看著，那只手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李聿白莫名沒有起身，就著那個姿勢看她，喉結(jié)上下滑動了下。
可問夏的手在即將觸碰到他臉頰時停了下來，李聿白垂眼，帶著失落坐回駕駛座。
問夏停在空中的手垂落到大腿，心底在不停嘆氣：還說他很好哄，自己連上手都不敢了。
那顆薄荷糖被他捏在手里玩了兩下，也不吃隨手扔進了置物杯架里，“醒了？下車吧�！�
“啊，好。”問夏點點頭，手大大方方地摁了摁眼角：“剛剛做了個夢，醒了還以為在夢里呢。”
“嗯�！�
車位離電梯不算遠(yuǎn)，李聿白幫她拿下行李箱也就順帶推到電梯口，刷了卡進了電梯。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問夏慶幸電梯壁不是鏡面的，她可以安心地彎起唇角。
電梯停在22樓，是四戶兩梯的格局。李聿白住在2204，三室一廳，面積不算太大。
問夏站在他身后，雙手握在斜跨包上，看他開門，看他打開屋內(nèi)的燈，看他回頭找她。
真好，時間在前進流逝，可他們的愛還一直在。
“進來吧�！�
他蹲在玄關(guān)的鞋柜前，找出雙黑色拖鞋給她：“只有這個�！�
“好�！彼龖�(yīng)得異常乖順。
房子裝修得很溫馨，和他的外表格格不入。李聿白拎著她的行李箱進了一個房間，問夏只在客廳多看了兩眼便踢踏著跟上他的腳步。
“你睡這兒�！�
問夏看著明顯有人睡過的床，眉頭微微皺起。
“之前我媽來睡過，我待會換一下床單被套�！�
問夏心里松了口氣，但仍低著頭，手指和包包帶子絞在一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聿白哪里不知道她的毛病，睡不慣別人睡過的床，他試探性開口：“那你睡我房間？”
“可以嗎？”
她頭抬起的速度太快，仰著看他。
李聿白沉默了下，低估了她的厚臉皮，誰借住還要住主臥的，但是他無法拒絕，“隨你。”
李聿白拎起她的行李箱走向?qū)γ嫠闹髋P，門被打開，問夏看清里面的布局�；疑{(diào)為主，被子掀開了一個角，底下床單有點凌亂的褶皺。
還有山竹，此刻就窩在他房間的沙發(fā)上睡著，沒被吵醒。
“山竹…”
李聿白把她行李放進去，見問夏在沙發(fā)邊蹲下輕聲喊著山竹。
“衛(wèi)生間在外面�！�
“哦�！�
李聿白出了房間，問夏看著他背影完全消失，才把行李箱放倒在地上攤開。
抱著衣物進衛(wèi)生間時，看到廚房那邊的燈亮著，問夏對著鏡子又沒忍住唇邊溢出的笑，抬手拍了拍臉，“忍住�！�
整個人淋在溫暖的水下，問夏覺得一整天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出了浴室，便聞到泡面的香味。
李聿白不在廚房了，只有餐桌上擺著碗泡面，上面還貼心地放了火腿和雞蛋。
問夏沒有先去吃，轉(zhuǎn)身看到第三個房間亮了燈，她走過去，是個書房，李聿白就坐在一個躺椅上捧著本書看。
聽到她的腳步聲，李聿白也回了頭。
“你不吃嗎？”
“嗯�！�
“哦�！�
問夏知道這對話挺沒意思的，但也沒立刻走。
李聿白看她沒走，以為她是不想吃泡面，解釋道：“冰箱里現(xiàn)在只有泡面了�！�
“沒事，我喜歡吃�！�
“嗯。”李聿白放下書，起身從她旁邊走過：“趁熱吃吧，我去洗澡。吃完碗就放那兒，我會洗�！�
“好�！�
問夏回到餐桌旁坐下，泡面煮得是她喜歡的勁道，沒有太軟爛。挑起第一口放進嘴里時，問夏覺得自己幸福的要死了。
雖然在醫(yī)院的日子很痛苦，但是爸爸手術(shù)很好，在家也在好好休養(yǎng)。
雖然今天很糟心，但是她不用流落街頭。
雖然她知道李聿白一直在生她的氣，但是現(xiàn)在她在李聿白的家里，用著他的洗發(fā)水和沐浴露，吃著他做的面。
沒有什么比這更幸福了。
當(dāng)然，如果今晚李聿白可以抱她睡會更好。
一想到這些，問夏腦子開始活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放下筷子飛快跑到衛(wèi)生間門口。
里面有水聲，李聿白估計是已經(jīng)開始洗澡了，這時候再叫他開門也沒有意義了。
問夏灰溜溜回去繼續(xù)吃面。
李聿白清晰地聽見門外腳步來了又走，眼睛瞥了眼臟衣簍，一條純藍色的女士內(nèi)褲掛在臟衣簍的邊上。
她其他的衣服被他剛脫下來的壓在了洗衣簍最下面，隱約可見女孩同色的內(nèi)衣帶子和他的褲子纏在了一塊。
022｜夏（6）
李聿白睜眼的時候，窗外是一片霧蒙蒙的藍。房間里寂靜無聲，因此他能清晰低聽到另一道輕淺呼吸在自己被子底下。
他蜷了蜷左手的五指，小臂上因長久壓著重物而酸脹發(fā)麻，另一只手則是掀開了被子的一角。
懷里赫然縮著個穿白色睡衣的女人，一頭長發(fā)凌亂鋪開，手摟在他腰間，臉貼著他胸膛睡得安穩(wěn)。
是怎么睡到一起的？
李聿白眼睛虛無的盯著天花板上的一點。
昨晚他洗完澡出來，沒看到問夏在客廳，到廚房轉(zhuǎn)了圈，面被吃完了，碗筷也洗干凈了，甚至流理臺也擦得干干凈凈。
問夏沒關(guān)主臥的門，門縫里沒有任何燈光透出來，李聿白手指把門輕輕頂開了些，問夏已經(jīng)鎖在被子里睡著了。
他回到衛(wèi)生間，準(zhǔn)備拿吹風(fēng)機的手拐了個彎抽了條毛巾出來隨手擦了擦還沒干的頭發(fā)，彎身把那團藍色的布料攥在手里，然后擰開水龍頭清洗。
冷水把五指跑白，小小的內(nèi)褲在他手里來回輕搓，鏡子里那張臉卻淡得沒有表情。
吃了調(diào)味重的燒烤，李聿白半夜口干舌燥起來去客廳倒水喝，回房間時聽到主臥有異響，他透著半開的門和門外的光，在黑暗里看著問夏赤著腳下床。
他以為她也是起來喝水或者上廁所，打算離開時卻發(fā)現(xiàn)她上了沙發(fā)和山竹擠在一塊。
李聿白覺得不太對勁兒，這才推開門輕聲走到沙發(fā)邊。沙發(fā)不算大，已經(jīng)躺了只狗，問夏就把自己蜷成一只蝦擠在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