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陸明宇點頭:“14年除夕,沭陽市武警中隊槍庫遭竊,這把五四手槍。就是丟失的槍支中的一把�!�
說著,陸明宇目光一暗,皺眉道:“巧的是,蔣志濤在14年到16年之間,也在司法系統(tǒng)中失蹤了�!�
第30章
人間四劫【6】
酒吧里很熱鬧,舞池里群魔亂舞放浪形骸,大廳散座三兩成群悄言密語。這種地方非常具有隱蔽性和包容度,適合所有懷有不同目的的人消遣前往,因為在這種地方,人與人的距離可以很近,也可以很遠,無論遠或近,都不會引起其他人的矚目和懷疑。
這就是落入人群的好處。
魏恒避開幾個端著托盤的服務(wù)生,撥開幾只搭在他肩上的柔荑,一路在卡座中穿梭,走到了舞池邊的吧臺。
“為什么約在這里見面?”
他在鄭蔚瀾旁邊坐下,掩飾性的隨手拿起一杯酒抵在唇邊,依舊不敢大意的來回掃視四周的人群。
舞池里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其中還有男女的歡呼聲。鄭蔚瀾隨著音樂節(jié)奏扭動脖子和身體,看著魏恒說了句什么。
魏恒不得已湊近他:“什么?”
“我說,你太緊張了!”
鄭蔚瀾在他耳邊笑道。
魏恒身子往后一揚,冷著臉看往別處,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把音量控制在剛好能讓他聽到的范圍內(nèi):“你找到馮光了嗎?”
此時舞曲停了,舞池里放棄輕柔的抒情曲,氛圍頓時大變。
鄭蔚瀾拿出煙盒,自己叼了一根,遞給他一根,而后又攏著火幫他點著,吐出一口濃白色的煙霧才道:“就是因為他找你�!�
魏恒抬手搭在吧臺上,煙頭低低的懸在煙灰缸上空:“說。”
鄭蔚瀾整理了一下兜在下巴上的口罩,道:“很奇怪,這個人失蹤了�!�
“失蹤?”
魏恒頓時緊張起來。
鄭蔚瀾點頭,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喝了兩口,接著說:“我找到他的住處,卻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租他房子的房東說他并沒有退租或搬家,而且已經(jīng)好幾天沒露面了�!�
“幾天?”
“從……十月七號到今天�!�
魏恒擰眉思索,今天是十月十四號,馮光從十月七號消失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整整一周。他去了哪里?還是已經(jīng)遭遇不測?
鄭蔚瀾看的出他在擔(dān)心什么,用膝蓋碰碰他,笑說:“按我說,馮光肯定是被道上的人弄走了。他要是死了,對你是一樁好事�!�
魏恒抬眸看他,眼神幽冷。
鄭蔚瀾聳聳肩:“你現(xiàn)在盯著他,不就是擔(dān)心他會認出你嗎?現(xiàn)在他失蹤了,生死不明,或許再也回不到蕪津也有可能。這樣他就沒有機會指認你,危機解除了呀�!�
魏恒猛吸了一口煙霧,然后把剩下半截香煙按在煙灰缸里,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被道上的人帶走了。”
“那他還能去哪兒?”
魏恒的指腹緩緩敲著臺面,良久,忽然道:“十月七號,是邢朗離開蕪津,去銀江的日子�!�
猛地聽他說起邢朗,鄭蔚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心中一驚:“……我靠,不會吧。”
魏恒抬起眸子看他,微乎其微的笑了笑:“他是邢朗,為什么不會?”
鄭蔚瀾捂著腦袋憂愁道:“你是說,邢朗把他帶走了,帶到銀江?操,銀江以前可是姓羅的地盤�!�
說到這兒,鄭蔚瀾猛地盯緊了他:“如果馮光把姓羅的事兒說出去,那他肯定認識姓羅的,在姓羅的手下做事也有可能。那你……”
魏恒漆黑的瞳仁閃著一層幽暗的光,以平靜的不可思議的語氣道:“馮光已經(jīng)把我認出來了�!�
鄭蔚瀾一下跳起來拽住他胳膊:“走走走,他媽的老鬼纏身,這地方待不下去了!”
魏恒穩(wěn)穩(wěn)坐在椅子上沒有動,用力把自己的胳膊扯回,褪下手套捏了捏蒼白冰冷的手指:“如果馮光把我認出來了,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或許他會告訴邢朗。那么邢朗肯定會對我做出一些措施,比如監(jiān)控,跟蹤。也就是說,或許我現(xiàn)在的一舉一動都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這種情況下想跑,跑的了嗎?”
鄭蔚瀾不像他,在生死關(guān)頭還能保持這樣變態(tài)的冷靜,冷靜的思考:“那怎么辦!”
魏恒慢條斯理的帶上手套:“還有一種可能,馮光還沒有告訴邢朗我的身份。那我現(xiàn)在就是安全的,在安全的情況下冒然出逃,除了會引起邢朗的懷疑和馮光的告發(fā),還會自己暴露了自己。”
他抬起眼睛,看著鄭蔚瀾,道:“你和邢朗打過交道,應(yīng)該很清楚。如果邢朗要抓我們,你和我,絕對逃不出蕪津市�!�
鄭蔚瀾在他分析下慢慢的冷靜下來,正要坐回去的時候又聽到他說:“你現(xiàn)在從后門離開,改變裝束。如果發(fā)現(xiàn)被人跟蹤,甩掉就行,不要和他們接觸�!�
鄭蔚瀾環(huán)顧四周,忽然覺得這間酒吧是一個虎口,每個人都是披著便衣的刑警,在暗中監(jiān)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你怎么辦?”
他問。
魏恒目光隨意又懶倦的往四周看去,淡淡道:“不用擔(dān)心我�!�
鄭蔚瀾沒有再逗留,戴上帽子穿過大廳散座,往酒吧后門走去。
魏恒付過錢,站起身拉緊了衣領(lǐng),略低著頭走向酒吧出口。
酒吧里光線明暗不定,他只顧埋頭走路,沒有察覺腳邊跟著一個毛聳聳的小東西,等他發(fā)現(xiàn)這個小東西時,小東西已經(jīng)被他踩到了腳。
是條泰迪,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毛色和地板顏色融為一體,不瞪大眼睛去尋,很難被發(fā)現(xiàn)。
泰迪的叫聲也像耗子,被他踩到后就趴在地上嗚嗚嗚的哭,更像個成了精的耗子。沒想到會有人帶狗到酒吧,更沒想到門口的酒保竟然會把這狗放進來。
魏恒看著趴在他身前嗚嗚叫的小狗,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誒,Snoopy!”
夾道邊的一個卡座里坐著四五個衣著靚麗光鮮的年輕男女,其中一個穿著高定大牌襯衫和休閑褲的男人端著一杯酒朝這邊看過來,大聲道:“艾比,你的小畜生又哭了�!�
一個穿得渾身緊繃的漂亮女孩兒踩著高跟鞋咚咚咚的走過去,把小泰迪抱起來,心疼的埋怨魏恒:“大叔,怎么搞的啊你,走路也不看著點!”
魏恒看著她懷里和一條明星狗重名的snoopy,道:“抱歉,我沒有看到它�!�
女孩兒甩了甩頭發(fā),仰臉看向他:“看看,你把Snoopy的腳都踩……”
驕縱蠻橫的女孩兒一對上魏恒的眼睛,聲音便逐漸低了下來,說著說著就沒聲兒了。
女孩兒的朋友們也在觀望這邊的事態(tài),另兩個女孩兒說:“算了吧艾比,別難為這位帥哥兒。”
那個率先發(fā)現(xiàn)他踩了小狗的腳,穿著高定襯衫的男人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了,端著酒杯走過來,看了看魏恒,然后對女孩兒說:“差不多行了,本來就是你非把這小畜生帶進來,被人踩了也是活該�!�
女孩兒臉上冒紅,不甘心的還要再說些什么,被男人輕飄飄的一盯,抱著泰迪回到卡座。
此時魏恒只想盡快脫身,在連幫他解圍的男人的臉都沒看清的情況下,向男人道了聲謝,然后繞過他走向門口。
“誒誒誒�!�
男人后退一步又攔在他面前,一手踹在褲兜,一手端著酒杯,看著魏恒的臉笑道:“不過你把我們的小狗踩成那個德性,也不能這么簡單的放你走�!�
魏恒這才正視他的眼睛,發(fā)現(xiàn)對方是一位衣著考究,發(fā)型精致,五官也很端正的年輕人。這人又高又帥,氣質(zhì)不羈,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富二代’的氣息,是站在舞池里就能招來無數(shù)美女貼身熱舞的類型。
“你想干什么?”
魏恒面露不耐,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枴?br />
富二代把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緩緩搖晃著酒杯,笑容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fā)亮,道:“簡單,回答我一個問題�!�
魏恒滿是戒備的看著他:“什么問題?”
富二代往前邁了一步,傾身靠近他耳邊,低聲笑問:“你是同吧?”
這個男人和他一樣高,隨著他靠近,魏恒聞到他身上高級的古龍水味。
魏恒靜站不動,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富二代身子往后一仰,又端詳他一眼,笑道:“不否認?那就是我猜對了?”
魏恒漠然的看著他,片刻后,變相的回答他的問題:“是�!�
說完又要繞開他,但是富二代又搶先一步堵住他的去路:“沒別的意思,交個朋友。”
說著把一張名片遞到他面前。
魏恒煩不勝煩的接住,低頭粗略的掃了一眼他的名片,然后抬起眼睛看著他;“佟野?”
佟野朝他挑眉,笑出兩行白牙:“野不野?”
站在酒吧門口,魏恒向目光所能及的道路兩邊掃視一圈,看到幾輛停在路邊靜止不動的轎車。而他無法確定哪一輛貼著防偷窺膜的車窗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
風(fēng)衣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放在耳邊。
“師父,我去接你,你在哪兒?”
今晚有行動,王前程給他的是一件棘手的盜竊案,一伙勢力不小的團伙在西港支隊的管轄范圍內(nèi)流竄作案,以各種手段破窗偷盜,碰上個別安全系統(tǒng)薄弱的轎車,直接把車開走。
魏恒開會研究過他們的行竊路線,在許家胡同附近布置了三個布控點,外勤警員已經(jīng)值守了兩天一夜,如果運氣好的話,今晚就能守株待到兔。
前兩日巡邏隊配合刑偵隊故意打草驚蛇,在每個接到群眾報案的地點來回巡邏,唯獨放過了許家胡同。魏恒研究過他們的作案周期,最短的間隔是半天,最長不超過兩天。在警察把他們時常作案的幾個地點監(jiān)控起來后,他們很有可能選擇被警方遺漏的那一個。
“天街酒吧。”
魏恒說出酒吧的名字,掛掉電話把手機揣回口袋,手背劃過一張冰涼堅硬的名片。
十五分鐘后,徐天良把車停在公路對面的臨時停車道,放下車窗沖他招手。
魏恒雙手揣在風(fēng)衣口袋,穿過馬路,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
拉上安全帶,魏恒輕描淡寫的炸了他一句:“就你一個人?”
徐天良轉(zhuǎn)著方向盤看他一眼:“啊,宇哥他們都在布控點。”
魏恒點點頭,胳膊架在車窗邊,撐著額角不再說話。
路上,徐天良穩(wěn)穩(wěn)的開車,不時他一眼。在他瞄魏恒的第六眼的時候,魏恒閉著眼懶懶道:“有話直說�!�
徐天良嘿嘿笑了笑,然后道:“師父,你給我講講唄�!�
“講什么?”
“講講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會在許家胡同作案�!�
魏恒快睡著了似的樣子,語調(diào)極其低沉:“因為其他地方都已經(jīng)監(jiān)控起來了,沒看到巡邏車一直在路上晃悠么�!�
他在避重就輕,徐天良當(dāng)然聽的出來。
“師父——”
魏恒嘆了口氣,捏了捏眼角,依舊閉著眼,道:“因為盜竊也需要付出風(fēng)險成本,盜竊團伙不會盲目的選擇一個地點作案,他們會在作案前摸排出最佳的逃跑線路,既要躲開攝像頭,又要躲開崗?fù)�,還要選擇人煙不稠密也不稀疏的地方,更要一個公路套著胡同,線路四通八達又亂七八糟的地方。而他們一旦熟悉一個地方并且在那個地方得手,就會把那個地方納入自己的安全作案區(qū),潛意識里把那個地方歸為自己的‘地盤兒’。東城適合接到報案的地點已經(jīng)被控制的七七八八,他們也有了忌憚,許家胡同是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選擇。”
“……那你怎么知道許家胡同是他們的‘作案區(qū)’呢?目前許家胡同還沒有接到報案啊�!�
魏恒緩了一會兒,接著說:“無論是殺人案還是盜竊案,只要連續(xù)作案,作案人的犯罪行為都具有兩個基本的空間特征,犯罪的‘就地性’和‘空間距離衰弱性’。上次跟你說過的地理刨繪遵從的三要素還記得嗎?”
徐天良忙道:“記得�!�
魏恒輕輕點頭,夢游似的道:“今天給你補充兩點,就是犯罪行為的空間特征,我剛才說過了,自己慢慢回憶。簡單概括,罪犯離居住地越遠,他們實施作案的主觀意愿就越薄弱。因為陌生的地方對他們來說不可控,恐懼來自于未知。未知來自于不了解。他們不了解,就會后退。并且他們一旦成功得手一次,出于心里安全機制保護,就會沿用同一手段和方式在同一地方連續(xù)作案。讓他們感到陌生的地區(qū)就是無犯罪區(qū)域之一,另一區(qū)域是他們離開自己的居住地,為自己留下的一段后路和保護層。根據(jù)美方信息庫統(tǒng)計,毒品犯罪案的平均作案出行距離是2.17英里,盜竊案1.83英里,夜盜案0.77英里,破壞案0.62英里。不是讓你按部就班套數(shù)字,只是結(jié)合實際情況作為參考,其中還有很多方面受地形,人文,區(qū)域,甚至宗教信仰的影響,這種東西只能一點點實踐,慢慢的積累�?傊鶕�(jù)兩個‘無犯罪區(qū)域’就可以大致勾畫出‘犯罪區(qū)域’。許家胡同就是這伙盜竊犯心里最后一片‘安全區(qū)域’�!�
徐天良一下子消化不及,自己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師父,你剛才說的那個,什么來著?”
魏恒掀開眼皮,抬手曲起食指在他腦門上重重敲了一下:“信息統(tǒng)計法,沒事兒多看書多查資料。在這么吊兒郎當(dāng),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不出現(xiàn)場不看書,我就把你退給邢朗�!�
徐天良揉揉額頭,嘿嘿笑道:“你說的太高深了師父,我再好好想一想。”
魏恒微微一笑:“一點都不高深,人是最膚淺也是最復(fù)雜的動物。只要你知道的足夠多,足夠全面,你就能更清晰的了解這個世界。到那個時你就會發(fā)現(xiàn),每個人都是虛有其表的骷髏�!�
最后一句話,他驀然壓低了嗓音,幾乎在喃喃自語。
徐天良支棱著耳朵聽他講話,一個字都不敢遺漏,聽到他自言自語般的最后一句,忙追問:“師父你說什么?”
魏恒:“……我說,前面就到了布控地點了,還不停車?”
許家胡同不是胡同,而是一片低檔住宅區(qū),由其中一條留存至今的胡同得名。凌晨一點多鐘,街道上很安靜,只有樹影憧憧。
剛拐過一條步行街,魏恒就見一個干瘦的男人從前方十字路口里沖出來,懷里抱著一個挎包,身后緊跟著兩個人。
“站�。 �
“別跑!”
雖然沒看清楚他們的臉,但是從這職業(yè)病般的呼喊中,魏恒確認他們是兩名蹲守的刑警。
他給徐天良使了個眼色,徐天良立刻追過去幫忙了。
魏恒踏入那個男人沖出來的路口右巷,在狹窄的公路邊看見了陸明宇。陸明宇和小吳,一人用膝蓋壓著一個盜賊,正在給他們上銬子。
沈青嵐抱著胳膊站在一旁,遠遠的看到魏恒從街口走來了,轉(zhuǎn)向陸明宇說了句什么。陸明宇把落網(wǎng)的男人拽起來,抬起胳膊沖魏恒招了招手。
“怎么樣?”
魏恒站在沈青嵐旁邊,打量著兩個落網(wǎng)的賊,問道。
沈青嵐道:“一個人望風(fēng),兩個人作案,差點把車開跑。”
“知春路那邊呢?”
魏恒問。
陸明宇道:“小周那邊也蹲到了,把這個幾個人帶回去審一審,就撂的差不多了�!�
說話間,兩名刑警和徐天良壓著放風(fēng)的那人回來了,那人一臉垂頭喪氣,老老實實的被上了銬子。
沈青嵐走過去把他掛在脖子里的女士挎包取下來,看著挎包的款式和眼色,眼睛忽然眨了眨,猛然間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剛要和陸明宇說話,就聽巷子另一邊傳來高跟鞋踩在寂靜的地面,發(fā)出的節(jié)奏輕盈有序的響聲。
“青嵐?”
一道很清麗的女聲傳來,即冷淡,又性感。
因為路邊栽著兩桿路燈,所以巷子里還算明亮,魏恒清楚的看到一個身材高挑,長發(fā)及腰的女人款款走來。
女人穿著墨綠色棉麻長裙,外套一件長度及膝的駝色針織衫,腳穿著低跟皮皮鞋,一頭黑發(fā)像是黑色的綢緞,潑墨似的垂到腰際。她這身衣服很挑人,一百個女人里不見得有一個敢這樣穿,但凡身材,氣質(zhì),樣貌有一點不合格,就會被這套衣服拖累,顯得虎背熊腰寬肩窄胯。但是她穿這身衣服,倒是渾然天成。很像是文藝片男主角的前女友標(biāo)配”
他還沒罵完,海棠擰著眉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臉上,下手比剛才還要狠,在他臉上留下五道鮮紅的指痕。
海棠冷冷瞪他一眼,打疼了似的輕輕的甩著手腕,問沈青嵐:“你們管賠償嗎?好歹我的車也為你們的行動出了一點力�!�
沈青嵐和陸明宇對視一眼,笑道:“我?guī)湍銌枂栃详牥�,寫份報告的事兒,問題應(yīng)該不大�!�
海棠這才環(huán)顧一周,把在場的六名刑警,三名犯人,一名不知名來客都看了一遍,然后問沈青嵐:“邢朗呢?”
魏恒不自覺的微微瞇起眼睛注視著她,察覺到她問起邢朗的語氣有些古怪,刻意把這兩個字咬的比較含糊,語氣也比剛才低了一些。
沈青嵐的反應(yīng)也是很有意思,魏恒從不見她迎合過誰,但是面對這位海棠小姐,沈青嵐好像見到鄰居大姐姐的小女孩兒,始終帶著幾分崇敬之意。
“邢隊他……不在蕪津。”
海棠揉著右手手腕,滿不在乎似的輕輕一笑,道:“不在蕪津……怪不得這幾天往他家里打電話都沒人接�!�
沈青嵐笑了笑,轉(zhuǎn)移話題:“海棠姐,這是你的車嗎?我記得你的車是一輛白色的卡宴啊�!�
海棠道:“我的車送到修車廠換底盤了,這幾天都是開我媽的車�!闭f著又擰眉,厭煩道:“誰知道今天晚上就出了這檔子事兒。”
“都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兒。”
“師母過生日,我陪她多聊了一會兒。不說了,我得回去了�!�
在上車之前,海棠對沈青嵐道:“轉(zhuǎn)告邢朗,我家里還有他幾件衣服。他是自己去拿,還是我?guī)退瓦^去�!�
寶藍色路虎緩緩在巷子里通行,魏恒站在墻邊,路虎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他和車里的海棠對視了一眼。兩人看待彼此的眼神均有些意味悠長。
回去的路上,沈青嵐坐在徐天良的車上,和魏恒兩個坐在后座。
魏恒看著窗外,糾結(jié)了一陣子,不停的回想起女神臨走時和他對視的那一幕,想著想著,競成了一塊心病,不上不下的懸在心里,十分難受。
于是,他決定一探究竟:“咳,沈警官�!�
沈青嵐正低頭按手機,不知和誰聯(lián)系,聞言‘嗯’?了一聲。
“剛才那位……”
不等他說完,沈青嵐就道:“哦,她叫海棠,華誠醫(yī)院的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闭f著,她眨眨眼,才補上后半句:“是邢隊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