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婆婆住了沒幾天，就囔囔著出院。

 可是她腿腳還沒好利索呢。

 出院后，沒了護(hù)工，自己還一瘸一拐的，于是命令我請半個月的假伺候她。

 我想也沒想，一口答應(yīng)下來。

 婆婆一聽，咧著個大嘴樂壞了。

 這種又磨人又省錢的事，居然還有人答應(yīng)得這么快的。

 連帶著，她看我的眼神都仿佛在看傻子。

 就連江明都多看了我兩眼，他欣慰道：

 「小晴，人家都說，妻賢夫禍少，我真是找對人了。」

 于是，他放心地上班去了。

 照顧婆婆的第一天，婆婆說餓了。

 我趕緊鉆進(jìn)廚房一通收拾，不到十分鐘，端出來一碗雞湯面。

 她嘬著雞湯面，陰陽怪氣地直翻白眼：

 「合著之前是藏拙呢？之前就該讓你做飯，真是白瞎我伺候你這么久了�！�

 她說著說著，臉色就變了，不可置信地從湯里挑出一撮雞毛，

 「你瞎啊，雞毛沒弄干凈看不見？」

 再一翻找，湯底厚厚一層雞毛。

 她頓時(shí)「呸呸呸」地一把把湯打翻在地上，指著我鼻子罵：

 「你腦子缺根筋吧。煮個雞湯毛都不剃，你是不是成心想惡心死我�！�

 我嚇得瑟瑟發(fā)抖：

 「不知道啊，之前我也沒做過飯吶。」

 她一擺手，命令道：

 「這樣，你做下頓飯時(shí)把東西都拿房間里來，我親自教你做�！�

 晚飯時(shí)，她命令我切排骨。

 「啪」一下，刀落在在排骨上，排骨毫發(fā)無傷。

 她急了：

 「小晴，使點(diǎn)勁！」

 「好嘞！」

 我「嘿呦」一聲，猛地一刀砍在排骨上，排骨沒斷，刀彈了出去。

 「哐當(dāng)」一下，刀飛到天花板上，又砸回到床上，離婆婆的腿只差一指距離。

 婆婆一下從床上跳起來，「哎哎呀呀」大叫：

 「天爺呀，作孽啊，要嚇?biāo)廊肆�！�?lt;/p>

 叫夠了，她又打電話給她兒子哭號：

 「江明吶，你快回來吧！你媳婦不給我吃飯，家里要出人命了！」

 江明回來時(shí)渾身說不出的煩躁。

 他摔上房間門，進(jìn)去就沖婆婆囔：

 「小晴又沒做過飯，她能答應(yīng)請假照顧你已經(jīng)不錯了，你非要她又做排骨又做雞的，媽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媽氣急：

 「我這是給她學(xué)習(xí)的機(jī)會，不然以后天天外賣，誰受得了！」

 「那她學(xué)會了嗎，今晚還不是得吃外賣。你總耽誤我正事，小婷那又要和我鬧�！�

 「小婷小婷，你就知道小婷�！�

 婆婆拍著床板號叫：

 「你媽都快死了還小婷呢。醫(yī)生都說了我要多喝補(bǔ)湯，我告訴你，這事不解決，你也別去見小婷了，下班就回來照顧我�！�

 江明更氣了：

 「你真是拎不清，耽誤正事！」

 他氣得摔門出來了，正巧與在門口的我對視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道：

 「以后不用你做飯了，你就點(diǎn)外賣吧�！�

 我垂著腦袋，抽抽搭搭地抹眼淚：

 「對不起，都怪我不會做飯，媽連一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他嘆了口氣，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手：

 「沒事，你照顧媽已經(jīng)很辛苦了，吃飯的事我來想辦法�！�

 他想了一宿辦法，最終決定，打電話把小姑子請來。

 小姑子不上班，一個人在家?guī)Ш⒆�，正愁沒錢花呢。

 一聽找她來給媽做飯，每個月還能給兩千塊，一口答應(yīng)下來。

 婆婆一聽這法子，也樂了：

 「小晴不會做飯，那把我大外孫照顧好也行啊。正好陽陽那還有不少玩具，都給我大外孫裝上�！�

 第二天下午，小姑子帶著她兒子，空著兩手就來了。

 她兒子叫李耀祖，才四歲，正是最熊的時(shí)候。

 前世，他每次來這，不是砸陽陽的玩具，就是在我衣服里放蟲子，以至于我看見他，心里都一陣發(fā)毛。

 他進(jìn)門，笑瞇瞇地叫舅媽好。

 我趕緊悄悄地把他拉到一邊，塞給他一個雞腿，又告訴他，只要他表現(xiàn)好，我可以每周給他五十塊零用錢。

 「五十塊！」

 他眼睛立馬就亮了，又仰頭問我，怎么才算是表現(xiàn)好。

 我循循善誘：

 「外婆好久沒見到你了，那你待會見到外婆，是不是應(yīng)該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于是，他百米沖刺推門沖進(jìn)婆婆的房間。

 婆婆看見他，別提多高興了，頓時(shí)笑瞇瞇地跟他打招呼。

 他也樂了。

 激動得一個沖刺跑過去，又蹦噠得老高，一下子從地上跳進(jìn)了婆婆懷里。

 「嘎噠」一聲后，婆婆發(fā)出殺豬般的號叫：

 「小兔崽子，你把老娘的腿坐折了！」

 別看李耀祖才四歲，但體重有五十多斤。

 本來婆婆只骨折了一條腿，李耀祖這一屁股下去，婆婆另一條腿也骨折了。

 江明趕到醫(yī)院時(shí)，臉都是黑的。

 婆婆拉著他，一頓哭訴：

 「家門不幸啊，一個好媳婦能旺一個家，就因?yàn)槟阆眿D不會做飯，惹出這么多事�！�

 江明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她：

 「一條腿也是折，兩條腿也是折，反正要躺床上修養(yǎng)，多修養(yǎng)幾個月區(qū)別也不大。你女兒和兒媳都在這，我就先走了啊�！�

 他急急忙忙要走，婆婆一下子就怒了：

 「你今天敢走出這門半步，我就不認(rèn)你這兒子！」

 周圍有人看著，江明有些煩躁：

 「干嘛啊媽，我正和人吃著飯呢，得趕緊趕回去�！�

 哦，原來是在陪小三吃飯啊。

 他說這話時(shí)，我故意多看了他幾眼，他瞬間就心虛了。

 沒想到，婆婆竟比我還不樂意，她脖子一梗：

 「那你說，她重要還是媽重要！」

 呵，竟然和小三比起地位來了。

 也怪我。

 前世，我把這個家照顧得太好了，所以兩人一直母慈子孝的。

 這一世，我選擇擺爛，兩人的裂痕一下子就顯現(xiàn)出來了。

 再高超的演技也改變不了爛到根里的本性啊。

 「你干嘛啊媽�！�

 江明尷尬地瞥了我一眼，又欲蓋彌彰地補(bǔ)充：

 「當(dāng)然是你重要了，什么客戶能比得上你啊。」

 「這話是你親口說的啊�！�

 婆婆又得意了起來，她兩手叉腰道：

 「你跟她說，我今天把你借走了，等明天再還給她�！�

 江明一時(shí)語塞，在病床前待了片刻后，說要出去一趟給婆婆繳費(fèi)。

 但出了病房，他看四下無人，又給葛小婷打去電話：

 「我媽這實(shí)在是走不開，只能明天再去陪你了�！�

 「我的祖宗哎，上次才給你一萬，我身上哪還有這么多錢啊，你不是才買的包嘛�！�

 「行行行，給你給你，你去買，就當(dāng)我彌補(bǔ)你的，行了吧。」

 掛了電話，他又給葛小婷轉(zhuǎn)去兩萬。

 醫(yī)生說這次的骨折挺嚴(yán)重的，建議在醫(yī)院多住幾天觀察情況。

 可正巧，隔壁床的人鼾聲震天響，于是婆婆哭著鬧著要回家。

 江明只能去辦了出院。

 一到家，婆婆就頤指氣使地沖我囔：

 「我兒子要上班，我女兒要做飯，那你就負(fù)責(zé)晚上睡我旁邊，我晚上有事叫你。」

 「沒問題媽�！刮乙豢诖饝�(yīng)下來。

 江明沒想到我這么爽快，有些不敢置信，隨后一臉愧疚地摸著我的手：

 「小晴，這段時(shí)間真是辛苦你了，以前我還以為你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大小姐呢，真是誤會你了。」

 我體貼地?cái)[擺手：

 「哪里的話，媽需要我，我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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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