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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轉(zhuǎn)頭看向閻野,見閻野也在看他,與輕飄飄的新雪不同,男人的目光沉甸甸的。

    溫熱的手掌握住了薛寶添還帶著水珠的冰涼手指:“這種天氣很難叫到代駕�!遍愐白呓艘徊�,兩團白霧交雜在一起,“我的公寓離得近,今晚去我那里好不好?我背你回去?”

    薛寶添揚眉:“還背?”

    “嗯,只要你喜歡。”

    走過兩個街口,又到了那處小公園,閻野半蹲在薛寶添面前:“這里沒人了,上來吧�!�

    薛寶添上次趴在閻野背上的時候,猶豫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他當時死把著“直男”的身份不放,又貪戀閻野的溫柔,一顆心不上不下的吊著,不著天不落地空蕩蕩的。

    如今倒是沒有半點猶豫,他往閻野背上一趴,被人托著向上一掂,便軟了骨頭。

    一只手臂松松地圈著閻野,薛寶添將下頜搭著男人的肩頭。他今晚只喝了點淡酒,糖果的甜膩與淡爽的酒氣混在一起,隨著呼吸揉進了微涼的空氣。

    “我今天沒喝醉�!毖毺頉]骨頭似的趴在閻野的肩上,舒服得說話都拖著調(diào)子。

    “知道你沒喝醉,我就是想背你�!遍愐捌^用側(cè)臉蹭了蹭薛寶添的發(fā)絲,“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骨軟筋酥,薛寶添不算走心的輕聲搭話:“什么?”

    雪下得厚,閻野踩在上面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我在想這條路要是永遠都走不完該多好,就可以像這樣一直背著你了�!�

    薛寶添一直想知道是自己見識不多,對這樣的情話沒有任何抵抗力,還是只有閻野說出來才會打動他的心扉?他身邊渾渾噩噩做了一輩子花花公子的富二代比比皆是,曾經(jīng)薛寶添覺得自己也會步其后塵,萬花叢中流連過后,在醒酒時的深夜或清晨,一次次陷入孤獨和空虛之中,那顆能容得下萬物的心臟卻空無一物,空曠得令人唏噓。

    可如今,他趴在小他自己七歲的年輕男人的背上,?體隨著踏出去的腳步輕輕擺動,心里卻像斟滿了醇酒的杯子,一晃便酒香四溢。

    “你的雛鳥情結(jié)那么重,換一個人也會說出同樣的話吧?”

    薛寶添向來討厭別人矯情,換成自己,他更覺得羞恥,但還是別別扭扭的醋著出口問道,只因林知奕剛剛席間帶著調(diào)侃的一句話:“閻野這樣的人,很好拴住的,薛總撿到寶了,我怎么就碰不上這種死耗子?”

    啪,薛寶添的臋禸被拍了一巴掌。

    閻野沉厚的嗓音散在雪夜里:“薛爺今晚叫了別人多少聲寶貝兒?”

    這他媽是要翻小賬了?薛寶添用手捂住閻野的嘴:“你這死耗子好栓個屁,是個向來不吃虧的主兒�!�

    干燥的掌心中落下了輕輕一吻,閻野溫柔的聲音從指間的縫隙流出:“二百塊,我永遠是你的雛鳥�!�

    草!薛寶添心尖一顫,他勾緊手指,將臉埋進了閻野的頸邊,借著夜色和寬厚的肩背,隱藏了自己頰邊的一片緋色。

    忽然就有些咬牙切齒,自己常常被撩得顛三倒四,閻野卻是深情款款、穩(wěn)健成熟的牛逼樣子,憑什么?

    薛寶添柔軟的觜唇貼上了閻野的耳廓,低聲道:“薛爺窩里暖和嗎?要不要進來試試?”

    被托著的臋禸猛然一痛,閻野踏在雪上的步子亂了,規(guī)律的腳印斷了線,男人繃緊了身上松弛的肌肉,有些危險地偏頭看向身后作亂的人。

    薛寶添有些得意,心忖,誰他媽也別想躲開被撩的傻逼樣。他又看了看表,手臂向前一伸,指著一處熟悉的角落:“到那兒坐一會兒。”

    這里背風,長椅上覆蓋著厚厚的新雪,薛寶添將雪掃落,剛想坐,就被閻野一把拉住。

    他先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腿:“現(xiàn)在可以坐這里了嗎?”

    有福不享王八蛋,薛寶添大咧咧往閆野懐里一坐,下意識的捻了捻手指。

    “想抽煙了?”閻野問他。

    “嗯。”薛寶添放松脊背,靠在閻野懷里,“十幾歲就開始抽,現(xiàn)在戒了還真不習慣�!�

    閻野將拇指圧在薛寶添的唇上輕輕地揉:“聽你的那些老鄰居說,你小時候很乖,性子也文靜,怎么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

    薛寶添翻起眼皮:“變成現(xiàn)在哪樣了?”

    閻野在他的唇上按了一下,笑道:“變成薛爺這么可愛了�!�

    薛寶添垂下眸子,低斥:“別他媽唧唧歪歪扯這些沒用的,也少去打聽我以前的事兒,薛爺當年的風采說出來嚇死你。”

    “好�!遍愐跋騺砺犜�,薛寶添說什么就是什么。他用自己的外衣蓋住薛寶添的腿,“外面冷,我們回家吧�!�

    薛寶添沒接話茬兒,舉起手臂,借著路燈的光源再次看了看腕表。

    “以前想沒想過長大了想做什么?”他問閻野。

    閻野圈著薛寶添的腰將他擁緊,目光放遠,看向不遠處未名湖上白色的蒼茫。

    “想過,但不敢往好的上想。我的出身、處境與生活環(huán)境,都在一遍一遍提醒我,不能做不切合實際的美夢�!�

    閻野唇邊的笑意寥落:“我又喜歡男人,更是拿不出手見不得人的缺陷,當時能做的貪婪的夢,就是和一個愛人,守著一處舊屋,從早到晚,一日三餐,他在我身邊,我也在他身邊,這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沒想到一切成真了。”他收回目光,在薛寶添唇上落下一吻,“還是連我想都不敢想的美夢�!�

    薛寶添抬起眸子笑得頑劣:“孫子,今天爺爺再讓你美夢成真一回�!�

    目光投向腕表上的秒針,他在閻野耳邊輕聲倒數(shù):“五四三二一!”

    砰的一聲,遠處未名湖的冰面上乍起一束煙花!一道火光沖破了無邊的蒼茫嵌入夜空,鉆天箭鳴聲后,絢爛的煙花轟然綻放在了天際!

    “小傻逼,生日快樂!”

    燦爛的流光下,煙花在眼眸中碎成了一片片的晶亮,薛寶添望著閻野,又一次低聲說道:“生日快樂,張弛�!�

    夜愈深,煙花愈繁。閻野震撼在這瞬間的永恒中,癡癡地望了一會兒燦爛的天空,又看向薛寶添,四目剛剛相視,他便深深地吻住了懷里的男人。

    流離失所的雛鳥,在飛得身心俱疲后,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歸巢,尋到了那個與自己共伴晨昏,一日三餐的那個人。

    吻越來越深,似乎到了失控的邊緣。

    “等等�!毖毺碛昧觊_了閻野的懷抱,穩(wěn)了穩(wěn)心緒,彎腰從長椅下拿出了一個精美的蛋糕盒子。

    點燃蠟燭,蛋糕被捧至閻野面前,薛寶添喚醒怔默的男人:“許個愿吧,閻野。”

    閻野慢慢抬起手指,在蛋糕上挖了一點奶油放入口中:“打我記事起,就從來沒吃過生日蛋糕,起先還會羨慕別人過生日可以吃蛋糕,后來就不羨慕了�!�

    男人抬起頭,看著薛寶添緩緩地說:“我做事從不強求,是我的我肯定要拿回來,但不是我的,我也不會惦念,但,除了對你�!�

    “我明知道你是直男,還偏偏想你留在我身邊�!绷鞴庖绮手�,也看得出閻野目光中的暗淡,“二百塊,你不恨我嗎?”

    遠處的煙花未停,近處的燭光跳動,薛寶添捧著蛋糕冷冷開口:“恨啊,我他媽恨死你了張澤天�!�

    閻野心中的那點兒沉重與懊悔,輕飄飄的便被薛寶添掀了去,他被人踢了一腳,催促:“快點吹蠟燭許愿�!�

    閻野第一次在生日蛋糕前閉上了眼睛,薛寶添此時望向他的目光中有少見的深情,情絲攪擾,意濃正酣,卻見閻野又掀開一條眼縫,問道:“我用雙手交叉合十放在胸前嗎?”

    “可以�!�

    “一個愿望還是三個愿望?”

    “三個吧。”

    “吹蠟燭之前許愿,還是之后?”

    薛寶添輕輕嘆了口氣:“之前。”

    “能睜眼睛......”

    “快許,老子手都酸了�!�

    “好�!�

    燭光在閻野臉上鍍上了一層晃動的浮金,短而密的睫毛像腳下的新雪一樣蓬松,面對自己人生中第一個生日愿望,他看起來極為鄭重,雙手交握,唇角緊抿,足有一分鐘才緩緩睜開眼睛。

    薛寶添同他一起吹了蠟燭,笑著問他:“許了什么愿望?”

    “可以說嗎?”

    薛寶添懶散地靠進他懷里:“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沒那么多講究。”

    “我剛剛許的愿望是,”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交匯,閻野口邊呼出的白霧中帶著蛋糕的香甜,“希望薛寶添永遠都可以活得瀟灑。”

    心尖兒一抖,薛寶添望著閻野,身體里翻涌起一些成癮的嗜好:老子好想抽煙。

    “第二個愿望呢�!�

    “希望薛爺以后想懟誰就懟誰,不用再有顧慮,也永遠沒有危險。”

    想喝醉生夢死。

    “第三個?”

    “希望二百塊永遠幸福快樂。”

    身體里的血液似乎在涌動,薛寶添口中卻淡淡地問道:“怎么不許愿讓我答應你的追求?”

    閻野很少笑得燦爛,現(xiàn)在卻隔著蛋糕笑進了薛寶添的心里:“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追求你一輩子,這是很好做到的事情,不用許愿。”

    薛寶添將蛋糕放在長椅上,驀地反身挎坐在閻野?上,跩著他的頭發(fā)用力向后一啦,迫使他揚起下芭。

    “老子現(xiàn)在想抽煙,想喝烈酒�!睙崂钡暮粝ㄓ纸诵斑想唑噯�!�

    “在這里?”

    “你不行?”

    閻野的聲音中驟然中帶上些許戾氣:“我這只雛蔦有暖萵可以進,薛爺一會兒別反悔就行。”

    雪色流光,煙花用虛無縹緲的美,牽動了心底最柔軟的愛意......

    未名湖的冰面上,小胖子坐在小垃圾的書包上,仰著頭看著天幕中繽紛的焰火,小聲嘟囔:“好美啊�!�

    小垃圾點完煙花跑回來,蹲在他的身邊,也仰頭看向天空。年僅十歲卻歷盡千帆的孩子,在漫天的煙火燦爛中,第一次生出對明天的向往。

    “刀哥,”兩人的較量中他先退了一步,“別黑我的手機和電腦了,以后跟我,我罩著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是我黑的。”

    “行,不是你黑的,以后跟我混怎么樣?”

    小胖子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抬頭去看垂落的光雨,滄桑道:“自古正邪不兩立,我媽要是知道你其實是個混混,會揍死我的�!�

    哎喲,小胖子的身體驀然向后一倒,一辟股坐在了冰面上。

    小垃圾拿著從他辟股底下抽走的書包站起身,冷漠地說道:“以后你媽揍不死的,我來�!�

    番外六

    表白(一)

    宋志新在閻野辦公室門前又轉(zhuǎn)了一圈,他看了看表,確認了自家老板已經(jīng)遲到了兩個小時。

    如今的閻野在焱越安防再不是空有總經(jīng)理名頭的傀儡。盛嶼卸任入獄后,他全面接手了公司的業(yè)務,同盛嶼舊黨和閻家親屬幾番明暗拉扯后,閻野逐漸顯露出的管理能力和心機手段,讓人再不敢輕視他毛羽未豐、人微言輕。

    短短幾個月,閻野就平衡了各方勢力,又憑借他在盛嶼一案中確立的行業(yè)地位,強勢地掌控了整個焱越。并在薛寶添的點撥下,抓準時機召開了董事會,高票當選了焱越安防的總裁,至此,盛嶼在焱越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式,并逐漸被人遺忘。

    走廊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還有斷斷續(xù)續(xù)低沉的男音。閻野晉升為總裁也沒有更換辦公室,依舊是靠著角落并不起眼的這間。

    聲音逐漸近了,閻野看到了守在門旁的宋志新。他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開門進屋時還在對著電話說:“我下午早些回去,做你愛吃的菌子火鍋�!�

    指了一下沙發(fā),閻野讓宋志新坐,心思卻都還用在講電話上:“你還在生病,工作的事先放一放,一會兒睡一覺,醒來別忘了吃藥�!�

    聽筒里不知罵了聲什么,閻野笑了出來,他走到窗前,背對著宋志新小聲說:“是我的錯,下回我的生日可以提前半年過,那時暖和�!�

    又小聲叨念了一會兒,他才掛斷電話,轉(zhuǎn)身時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意,問宋志新:“找我有事?”

    宋志新是焱越的老員工,能力突出,為人仗義,除了做事有些刻板,倒是不可多得的干將。

    “我想請一段時間假。”宋志新說。

    閻野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的案幾上:“請假的事向辦公室說就可以,你特意跑來和我說,一定另有原因吧?”

    宋志新是個糙漢子,如今卻有些扭捏:“想麻煩你幫忙和薛總請個假�!�

    閻野聽到薛寶添的名字,目光變得更加柔和:“你請假后,公司會另外給寶……薛總臨時調(diào)換一個保鏢,等你休假結(jié)束后再換回來,這是正常流程,薛總不會不理解的�!�

    宋志新搓了搓雙手,有些局促:“我請假是想帶他姐姐去旅游,我怕他不同意�!�

    閻野一怔,想起了宋志新與薛寶添姐姐的關系。這些日子,他忙著將自己的炕燒得滾熱,實在無暇顧及別人的冷暖,薛寶添又沒提,他倒是真把這茬忘了。

    “薛寶添還是不同意你和他姐姐在一起?”

    宋志新牛飲了半杯茶,才郁悶地說道:“他嫌我沒文化�!蔽宕笕值哪腥擞行┪�,“閻總,你不是也沒文化?薛寶添不還是照樣跟了你?他怎么還差別對待呢?”

    閻野雖尚在追求薛寶添,但兩人的關系在焱越幾乎等同于已經(jīng)公開。前有共住80塊一宿的旅店,后有薛寶添屢次來為閻野坐鎮(zhèn),如今他們的新總裁又像半輩子沒親過嘴兒的老光棍剛談上戀愛似的,蜜里調(diào)油分不清南北,任誰看了都會錘實這段奸晴。

    閻野起身為宋志新添茶,更正道:“不是薛寶添跟了我,是我跟了他�!�

    在宋志新有些詫異的目光中,閻野緩言:“薛總嘴上不饒人,但是心眼兒不壞,他雖然口中不同意你和他姐的事情,是不是也沒有阻止你們見面?”

    見宋志新臉上的愁容散了一些,閻野繼續(xù)說道:“再說他姐姐原來那個老公就是高學歷,不還是拋下他姐姐卷錢跑了?所以薛寶添看重的不是學歷,他是在擔心他的姐姐。你也知道女人都很脆弱,他姐姐已經(jīng)被傷了一次了,作為弟弟,考察一下姐姐的對象也是應該的,換成你我,也會這么做的。”

    靜默了片刻,宋志新點點頭:“我是真心喜歡薛總的姐姐,所以不怕他考驗�!�

    不善玩笑的男人,在松了一口氣后,難得的開起了玩笑:“閻總,我要是能和薛總的姐姐走到一起,你以后還要叫我聲姐夫�!�

    這種能和薛寶添捆綁成一個家庭的關系,讓閻野像吞了塊糖似的感到愉悅。

    “我應該叫你什么呢?”宋志新自己給自己出了道難題。

    閻野思忖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逐漸凝重,自言自語:“姐夫,哥夫……功夫?”

    他忽然將手在膝頭一拍:“不對�!�

    馮嘉推開包房的門,伸進一個腦袋。

    包房里沒開音樂,變幻的閃燈也關著,只開了普通的白熾燈,光線清明亮堂,

    讓一入夜便醉生夢死的馮嘉有些不適應。

    包房內(nèi)的沙發(fā)上只坐著一個人,他面前擺了半桌子酒水,卻都沒開,只在手中松松地拎著一瓶礦泉水。

    見馮嘉進來,那人將水放在桌子上,客氣地起身,不像是見夜總會中的男模,倒像是見什么重要的但不熟悉的朋友。

    “……民工……哥,怎么是你?”

    閻野每次見到的馮嘉,樣子都是不同的。見了三次,他換了三次發(fā)色,如今一頭金粉的發(fā)色,配上金絲眼鏡,像是哪個演藝公司的愛豆,閻野若不是接受過專業(yè)認人識人的訓練,還真一時認不出是他。

    閻野示意馮嘉坐:“你姓馮?那我可以叫你小馮嗎?”

    馮嘉松了口氣,只要閻野沒叫自己的藝名“佳佳”,就是沒有要瓢自己的想法,他在夜總會見過太多的腌臜事,生怕薛寶添一顆真心錯付了。

    摘了眼鏡,馮嘉抽了一張紙巾將唇上的唇膏抹了去:“張哥,我叫馮嘉,你就叫我小馮吧�!彼麑⒓埥砣尤肜�,問閻野,“張哥今天找我什么事兒?”

    馮嘉第一次見閻野還是在工地上,那時的閻野還叫張弛。

    閻野沒有糾正他,只是笑意溫和地說:“沒什么事,請你喝酒而已�!�

    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馮嘉正色道:“張哥,我叫你聲‘哥’就是場面上的客套話,我叫薛寶添‘哥’,可是真心實意發(fā)自肺腑的�!彼戳艘谎蹪M桌子昂貴的酒水,嗤道,“我不會做對不起薛哥的事情�!�

    閻野開了一瓶酒,只給馮嘉倒了一個杯底,酒水入杯的嘩響中夾雜著他溫潤的聲音。

    “薛寶添是我喜歡的人,我同樣也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馮嘉蹙眉:“那你這是要做什么?”

    閻野將酒杯推到他面前:“放松心情,我什么也不做�!�

    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我買了你今天整晚的鐘,你不用擔心工作上的事情。”

    馮嘉默忖了片刻,拿出電話想撥給薛寶添,卻聽男人不緊不慢地說:“這間包房我已經(jīng)屏蔽了信號,門也上了鎖,你還是在這里安心喝酒吧。”

    馮嘉瞠目結(jié)舌,他在夜總會熬上了頭牌的位置,也算是什么人什么場面都見過了,可現(xiàn)在他卻著實猜不透面前這個男人想做什么?

    說他強硬,他和善有禮;說他是好人,他又屏蔽信號,關門落鎖!

    馮嘉將手機往茶臺上一摔,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咱倆之間的關聯(lián)只有薛哥,你想從我這兒問薛哥的事兒?”

    閻野坦蕩的認下:“是�!�

    畫著眼線的眸子翻起,唇角泄出一聲輕蔑的笑:“我馮嘉沒什么朋友,薛哥拿我當人看,我可以為他兩肋插刀!”

    閻野滿目欣賞,他在馮嘉肩上拍了拍:“從今天開始,你也是我的朋友。”

    這是什么情況?斗志昂揚的馮嘉拉滿戰(zhàn)力,等著對方出擊,卻得到了一個……贊?

    他有些苦惱:“你到底要干什么?”

    抿了一口酒,閻野看著微微晃動的酒液,溫聲道:“大概一年前,我們見過一次面,當時你看到我好像很驚訝,還叫了我一聲……哥夫�!�

    馮嘉一怔,想起了這事。

    “現(xiàn)在我才知道,哥夫和姐夫一樣,是把我和薛寶添當成一家人才會這樣叫�!遍愐皢�,“當時我與薛寶添表面上勢如水火,你為什么會那樣叫我?”

    “因為……”

    馮嘉剛漏了個音,閻野便打斷了他:“當時你的解釋很牽強,別再用那個糊弄我了。”

    馮嘉突然冷笑,他最不怕的就是硬剛,拖過來酒瓶倒酒,他輕嗤:“我要是不告訴你呢?”

    杯子剛送到唇旁,便聽到了低沉壓抑的聲音。一抬頭馮嘉便撞上了閻野祈求般的目光,男人滿眼都是期盼與無助。

    “朋友,我第一次談戀愛,你幫幫我�!�

    最硬朗的一張臉,卻說著最可憐的話,向來吃軟不吃硬的馮嘉,酒灑了一身……

    番外七

    一直都在愛你

    閻野進門的時候,薛寶添正在開視訊會議。

    筆挺的白色襯衫,向后梳起的干練發(fā)型,簽字筆輕輕敲打著材料,男人細長微挑的眼中,皆是上位者的莫測。

    可屏幕之外,他卻穿著柔軟的家居褲,踩著軟底拖鞋,膝上躺著肥了七八斤的小貓崽子,那貨肚子一鼓一鼓的,淺淺的打著呼嚕。

    薛寶添翻了一頁材料,對視窗那邊的高管說:“我看了你提交的新的營銷策略,有一些舉措很實用,可以推廣。”

    他已經(jīng)曠工多日,自那日看過煙花之后,便被閻野藏在了家里。

    只是一個普通的感冒著涼,閻野就禁了他的足,搞得秘書興師動眾地打電話過來慰問,談及如何受了涼,薛寶添老臉一紅,只能虛聲打岔過去。

    這幾日閻野遲走早歸,床上床下將他伺候成了廢人,薛寶添煩的慌,卻又在私人賬號一天更新七八條動態(tài),曬賣相不算好看的吃食,觀感不算美觀的湯水,被咬去一半有些難看的糖球,也曬變胖變懶,丑的清新脫俗的小貓崽子……

    “薛總?”小視窗內(nèi)的秘書適時拉回了神游的薛寶添。

    修長的手指翻了一頁材料,帶著鼻音的冷聲再次響起,“繼續(xù)吧�!�

    話音剛落,書房的門便被大力撞開,薛寶添連同屏幕那側(cè)的幾人俱是一驚!

    目光略抬,是閻野。

    又不是熟悉的閻野。

    那個在溫和與冷酷之間反復橫跳,腹黑與傻逼并存,年紀輕輕就成熟得像你祖宗的男人,如今用一只手撐著門板,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胸口急促的起伏,神情激動,卻又瞧得出緊張與懊悔。

    薛寶添沒見過如此情緒外露的閻野,沉聲問道:“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下一刻,他就被裹入了滾燙的懷中!閻野最不缺的就是力氣,雙臂一環(huán),幾乎要將薛寶添箍進血肉之中。

    “我有好好吃藥,好好休息,就是臨時開個電話會議,你他媽至于下殺手嗎?”

    手臂又環(huán)緊了幾分,炙熱的吻從頸邊一路向上。

    滣角被用力貼緊的時候,薛寶添才看清閻野眼中的瘋狂。難以掩飾的興奮與惶恐,讓他的身體微微抖動,捧著自己面頰的雙手溫度燙人,如同他此時的目光一般。

    “二百塊,我太傻太蠢了,你常常說我是小傻逼,不對,我是大的,特別大的�!�

    薛寶添“草”了一聲:“我何德何能,撿了一個小傻逼還不行,非得升級成大的?”

    閻野自動忽略了這些不相干的,將人向上一抱,用力圧在辦公桌上。

    鍵盤與鼠標相撞的聲音,忽的讓薛寶添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草,電腦還沒關!”他迅速偏頭看了一眼屏幕上小視窗中的幾個人,沒來由的想到了一首兒歌。

    “抓耗子呢?眼睛瞪得像銅鈴,散會!”

    這邊的閻野又纏了上來,薛寶添草草在顯示屏上一按,回手用力抬起了男人的下巴。

    “居委會投的耗子藥讓你磕了?不他媽認字,就別亂撿東西吃�!�

    “二百塊�!遍愐皳鹧毺砩⒙湎聛淼念^發(fā),深深地凝視著他的眼睛,忽然正色地問道,“你喜歡過我,對嗎?”

    屋子靜了下來,連小貓崽子都不知去了哪里,閻野的手掌慢慢撫過柔軟的發(fā)絲,指尖輕輕劃過白皙的洱畔,微微偏頭,在薛寶添的耳邊沉聲又問:“你喜歡過我對嗎?在云南的時候,曾經(jīng)想過向我表白?”

    沉默了片刻,薛寶添撥開閻野的手,彎腰在桌角下方一探,摸了盒煙出來。

    他垂眸撕開包裝,彈了支煙夾在指間,才平緩冷淡地開腔:“藏了幾盒煙,但一直沒抽過,破個例行嗎小傻逼?”

    煙盒上還用膠帶粘了一個塑料火機,閻野這回倒是沒啰嗦,取下來為他點了煙。

    吞了一口煙,薛寶添蹙了蹙眉頭,香煙送到眼前,他認真端詳了幾眼,笑道:“原來怎么不覺得它難抽?”

    取了一張便簽紙彈了彈煙灰,他看向閻野:“馮嘉說的?”

    “我逼他的�!�

    薛寶添叼著煙睨人:“怎么逼的?”

    “問不出來,只能裝可憐�!�

    “閻總好手段�!�

    薛寶添這話中聽得出不爽,卻被閻野自動忽略了,他沉身盯著薛寶添,再次小心翼翼地問道:“是真的嗎?你曾經(jīng)喜歡過我�!�

    “是�!毖毺硇χ铝藷�,翻起眼皮,迎向閻野的目光,“在云南的時候,我不知怎么忽然就開竅了,告訴自己做他媽什么直男,我要和閻野在一起�!�

    眸瞳瞬間放大,心臟仿佛被鼓錘重擊,聲聲震耳欲聾。連最尋常的呼吸都變得無法規(guī)律,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忽然扼住了閻野的喉嚨,讓空氣在身體內(nèi)短缺。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模糊遠去,時間也被拉長變慢,在緩慢流逝的時間中,閻野用力去回想在云南時的薛寶添,那個眉目冷厲的青年,常常散漫地扶在二樓的竹窗邊,在一片綺麗的霞靄中,勾著淺淡的笑容望著晚歸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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