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待更新)
若非容岑反應(yīng)快,那兩三百斤的大塊頭砸在她腳尖,可不是玩笑。
埋頭趕路要去看活動的百姓突然不忙著趕路了,隨便一張嘴就能頂八個八哥,指指點點,嘖個不停。
“看著瘦怎么把人吳壯撞成這樣了!該不會是對他下毒了?這這這可是月黑風高夜當街殺人……”
“我認得這人,他是午后剛進城的,還和大名鼎鼎的侯夫人起了沖突!還要在酒樓談話,侯夫人才不搭理外男,這人必定是尋岐州衛(wèi)官撐場子被拒之門外了,他外鄉(xiāng)人不知道岐州法治至上,收買大人?妄想!”
“就是,我們錢大人可是青大老爺,他是不是心懷不滿便殺人?報官報官!必須報官!兇手別想逃!”
兩邊攤販賣的物件精美,且那些玩意兒多處尖銳易傷人,砸過去到時有理也變無理,憤懣的圍觀百姓便撿了街角供流民拾食的剩菜葉子扔出去。
江允早有準備,甩開折扇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擋著,但一人難敵幾十手,枯萎腐爛發(fā)臭的白菜葉子落在容岑頭上時,她竟不清自己是何心情。
“這就是你的好戲?”
那顆爛白菜如同原生態(tài)的草黃色額簾,容岑翻著白眼都能清楚看到。
耳邊傳來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前奏�!�
容岑跟著冷笑一聲。
她從無品用餐前甜點的習慣。還前奏,她看他是欠揍。熟人帶路,容岑樂得如此,自然沒有不應(yīng)的道理。
南下輕車簡行,除去落在逸州的人財,她身無長物,不必歸攏什么。
倒春寒時節(jié),風景美麗凍人,兩人只去湯州衛(wèi)精心準備的馬車上取湯婆子,勞二幫忙灌了熱水,便出了浮云居。
朦朧夜色,燈火闌珊下,二人本是并肩而行,但立在浮云居外的容岑,回頭看那招牌,不免落后幾步。
白日里入木三分的字,此口熠發(fā)光,落日余暉都難及它。
江允停在原地,轉(zhuǎn)過身等她,“云”的唇形微顯,剛要出口又頓了頓,只投去疑問目光,“怎么了?”
容岑心中多了幾分了然,想到什么,三步并作兩步追上他,問道:“祁奚,你還沒它花了你幾年心血�!�
“五年。”
那人卻是笑了,略略低頭,看向肩旁身高作假卻仍嬌的她,嗓音清潤朗朗:“舍得原諒我了?”
“?”
容岑不明所以,江允的笑在耳邊炸開,如有狗尾巴草掃過她的耳垂,隨之落下含笑的聲音:“終于喚我字了,是氣消聊意思吧?”
她一側(cè)頭,鼻尖就撞上一片柔軟,與對方來了個幾近嚴絲合縫的親密貼貼。
“讓一讓啊讓一讓�。 �
街道上有人推板車急匆匆而來,車轱轆咕隆咕隆由遠而近滾來。是以,朝中四黨瞬間變成三派,攝政王又無意朝政,純屬給容岑占位。兒臣愚鈍。母后言下之意是……”容岑斟酌片刻,低聲道:“乃陸母妃設(shè)計弒君,以助二弟成龍?”
太后雖然確實是在暗示她往這個方向猜想,自古君王多疑,就算皇帝現(xiàn)在無權(quán),只要羅織罪名污了熙王名聲,也能為她帶來助益。
當著背景板的容岑突然被cue,暗中將方才馬車上被掐的那下重重還了回去,瞬間調(diào)整好神情,一本正經(jīng)胡襖:“太后她老人家想殺朕……真正的皇帝,南境已然掌控在手,下一步便是謀大胤了。”
話末,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趙紀生點頭表示收到。
梁將軍定是人生地不熟不知該如何布局刺殺皇上,不要緊,南境五州他趙紀生熟透了。生于岐州,長于逸州,學于炎州,娶于楚州,仕于湯州,他這經(jīng)歷是無人可及的。
皇上現(xiàn)下在逸州,獨釣臺澧河畔都是人多熱鬧的去處,最容易發(fā)生意外,失足落水或摔個腦疾,那都是沒辦法的事了。
趙紀生心中草擬的刺殺計劃已經(jīng)有了薄薄一頁紙,細細與二人聽。
容岑眉頭皺起,又松開,復而再皺,表情復雜。
趙紀生這人,你他貪財好色吧,他一不求賜財,好似只想升官離開簇;二不摟美人,聽連妾都不曾納過,與正室夫人和和美美。
可若他不貪財好色,他又與樂姬美人同乘奢華馬車,鉚足了勁想往上爬。
長頤侯出身顯貴,乃京都世家大族之一孟氏家主,先前背靠太后好乘涼,在盛州風頭無兩。
如今大樹被砍倒了,急著尋找下一棵抱上,是人之常情。
至于樹給不給抱,那就看他能拿出什么回饋了。
呢?”
“等著,爺讓你九分,都能打得你爹娘不識滿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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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允到底還是死皮賴臉上了容岑的馬車。
車門鎖死,車窗緊閉,他直接從而降破車頂而入,砸了她滿身木屑,嗆了她滿嘴灰塵。良心人,還送了她一口免費的新鮮空氣。
外頭車夫驚叫,還以為遇到刺殺,一溜煙跑沒影了。
五道目光刷刷射過去,確是“佛光”無疑,但隔著茂密的樹葉,人影虛虛實實,看得不甚清楚。
容岑本是想可以泄露點什么讓趙紀生知曉,試探一番,看他會有何反應(yīng),特意不打草驚蛇,就是想等他下一步計劃,觀望觀望此人是否可用。
結(jié)果肖廉直接把人押過來了。
算了,事到如今就不再迂回處理,容岑直截簾問道:“趙大人,可知自己都有何罪?”
“皇上叫臣紀生就好!”趙紀生跪著,想著皇上必然已經(jīng)嚴查,便不敢再隱瞞,一五一十細數(shù)罪名,“臣不該裝好官,給百姓發(fā)新糧用陳米濫竽充數(shù);臣不該為拙荊造奢華馬車,使各家夫人爭相效仿,奢靡風氣盛行湯州;臣不該在技工勞累過度而亡后,謊稱他是風寒發(fā)熱燒死的……”
“臣最不該的是妄想抱上梁將軍這顆大樹,飛黃騰達一飛沖�!壁w紀生的感情十分飽滿,悔過自新的模樣真摯萬分。
“但臣可以保證臣沒貪墨,底下給臣的孝順銀臣是一分都沒拿!臣只是想做個好官能早點升遷而已,這片地方臣早就已經(jīng)待膩了,臣想到大點的地方去看看南境以外的大胤啊皇上!”
“臣永遠效忠皇上,求皇上再給臣一個機會、信臣一次�。 壁w紀生跪行至容岑腳下,抱著她的腿死不撒手,眼淚鼻涕隨便一蹭。
是陳年堆積的,但皇權(quán)至上的時代,什么好東西不是緊著宮里來,宮里用膩了過時了,外頭才開始卷起潮流。
賀喜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皆是萬兩的票面,“我白日里特意去錢莊換的�!�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大面額的錢,更別一路揣著來了,他走一步得前后左右看十幾遍,唯恐被人尾隨搶了去。
容岑見他食指沾了沾唾沫,往常難以接受慈行為的她,此刻選擇性眼瞎,跟著他一張張默默數(shù)著,心里別提有多激動了。
整整二十張!扣去賀喜應(yīng)得的一成,也有十八萬兩。
一夜暴富不外乎如此!
有關(guān)�!�
“只是,我試了無數(shù)法子,皆看不出上面究竟寫了什么�;适澹�,你們有無字書顯形之法嗎?”
容岑看向兩人,雙眸滿含期待。
她還沒找帝影要羊燈,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用,還是集思廣益更有保障。
安靜聽她完,攝政王皺眉:“為何不早?”
在戰(zhàn)事上,多一息時間,都有逆轉(zhuǎn)全局的可能性。
罷了,遙州已失是既定事實,也怪罪不了云期。
熙王問:“那布是何種顏色?聞著有何氣味?”
“藍靛色,聞著……好像無味�!�
味道容岑是真沒特別注意過,加上時間久她也記不太清了。
不過……容岑拍了拍桌幾,提著龍袍站起,朝堆滿典籍的書架走去。
翻了幾番,于某本古籍的書縫中抽出那條碎布,遞給瑾瑜。
只見熙王端詳著,摩挲著,細嗅著。
不過片刻,他便出一個容岑從沒聽過的:“是香藎�!�
面對四眼懵逼,熙王細細解釋:“香藎可用于造紙,它的花是石青色或絳紫色,汁液可做黃色染料。這布料正由香藎所制,再以藍靛色作染,便是遙州衛(wèi)官服的衣料�!�
細碎的布被在容岑和攝政王兩人直接流轉(zhuǎn),熙王又問:“你們可有聞到血腥味?”
“好像是有淡淡的腥,還帶著一點芳草清香�!比葆稹�
“有血腥?那本王不聞了�!�
攝政王將剛到手的碎布扔回給了容岑。
容岑:“……”
好像你剛才聞得少了似的。當眾剔牙都能干得出來,這會裝什么潔癖?
“瑾瑜,你看出是被什么遮掩了?”
摸著熱乎的銀票,反復數(shù)了幾遍都是十八張,容岑的心都熱了。
但想到國庫正等著這筆錢急用呢,她臉上又帶零愁色。
對大胤來,就十八萬兩算什么��?還不夠十萬軍衛(wèi)的軍餉銀。
實在不行回頭再把宮里上下搜刮干凈多賣上幾次吧,那些權(quán)貴公子哥千金閨秀都有錢,狠狠宰一筆!
待會回去她就下旨,舉宮上下縮衣減食行節(jié)儉之道。
容岑一個當皇帝的人都因萬兩銀票激動壞了,更別一介平民賀喜了。
來時他一心想著別掉了銀票,沒想過自己能分多少�?涩F(xiàn)在,兩張萬兩銀票躺在他手里,這都是他的!
賀喜掐了把自己,哎呦笑了。
容岑的肚子不合時宜“咕咕”兩聲。
廢話半,差不多到午間了,容岑本不感覺餓,但江允全身重量都倚在她身上,胳膊橫亙在她腹部,壓迫到了她的胃,是以她的胃開始找存在感了。
聲音不大,江允剛好聽見,氣息就在她耳邊,“餓了?再忍忍。”
容岑沒忍住往后踢了他一腳,他分明可以像她一樣抱樹,非得來這一遭,讓她不好受。
況且她原意也并非如此,方才只是想問他還有沒有藍色藥丸。若有,能否拿出來分給肖廉五人;若無,便當未曾遇見也不必相認,省得平白浪費時間寒暄,還影響他們憋氣求生。
誰知江允竟直接亮出了夜明珠,這下好了,他若不愿給藥,就讓肖廉削他。
想法剛冒出一瞬,容岑整個人便被江允摟起來,對方手松開,獨留她腿麻抽筋站在粗壯樹枝上。
眼看就要一頭栽下去,又被他揪著衣領(lǐng)勾到身邊。手心多了個冰涼的東西,不知何物,她下意識攥緊。
容岑低頭盯著江允塞給自己的罐子,腦袋被人用指骨敲了敲,清潤嗓音從頭頂落下:“站好,扶穩(wěn)。”
馬車里,四目相對的兩人,皆是一臉懵逼。
一個眼白上翻,看著頭頂熱乎且時髦的“新窗”,心中不知該作何感想,再看一本正經(jīng)坐在她對面那比仙下凡還震撼的“外來物”,不出話來。
另一個強撐著半絲狼狽禮貌性笑笑。
“失策失策。這馬車華而不實,明日我為陛下?lián)Q輛新的�!苯噬畋砬敢�。
滯留迷障林多日,他已習慣了高飛,方才那一躍沒控制好力度,本欲躍到前面正常登上馬車再進入車廂,怎料不慎蹬到了車夫圓潤的腦袋,就此走上了不尋常之路。
好在沒將她撞個滿懷。否則,她或許又會與那夜一般……嘴上甜言蜜語,待降低他的防備,再心狠手辣捅刀子。
“免禮,賜座�!比葆諔n思甚重,倒也無需裝模作樣,她眼神發(fā)亮,懷著無盡期望向?qū)Ψ娇慈ィ皼鲋菸<�,朕聽聞長頤侯有錦囊妙計?”
“臣不才,見皇上日日憂于國事,臣心更是憂得茶飯不思寢食難安!談不上錦囊妙計,只不過略有計,但愿能為涼州盡一份綿薄之力,以解陛下燃眉之急�!�
只見長頤侯從衣襟中掏出了個信封,雙手呈上,由萬禮遞到龍案之上。
“臣已將解決涼州之患的法子一一列舉下來,個中利害一應(yīng)俱全,還請皇上過目!”
米黃色信封被火漆封緘,甚至鄭重其事地加蓋了孟氏家主私章。
容岑半信半疑拆開,抽出厚厚一疊染滿墨跡的紙。
好家伙,比她昨夜草擬的“三年大胤五年下”計劃還多。
最上方那張正倚交錯的“涼州諫”三字映入眼簾,鐵畫銀鉤。
往下看,密密麻麻皆是——
[六月廿四,未早朝。
廿五,未。
而且密謀刺殺皇帝這事上,他腦回路似乎不太正常。欲除敵,不都是挑個月黑風高夜買兇殺人毀尸滅跡么?誰家重金雇刺客只為把人推水里或讓人栽跟頭?
雖然要殺的這個人是她,但也未免太過兒戲。她兒時扮家家酒都不是這么個幼稚的玩法。
那會容岑剛認識肖廉不久,他還是個年輕氣盛的俊俏大哥哥,只是殺氣太重。父皇:他以后會是你的一把利劍,你盡快要熟悉他學會怎么使用你的劍。
她尚不懂深意,只抓住熟悉二字,便提出讓肖廉陪自己戲耍促進感情,玩的就是皇子女自就遇到無數(shù)次的刺殺戲碼。
角色扮演,容岑是皇子,肖廉是刺客。她就不該強調(diào)兩遍,一定要真實。
結(jié)果肖廉那廝直接捅了她一劍,毫無感情,全靠殺人經(jīng)驗。
最后他看著容岑腹部的窟窿血流不止,自請關(guān)禁閉。這還是輕的,先帝差點把他腦袋砍了。
是疼暈的容岑,嘴上著不要肖廉當她的劍,私下卻求父皇饒過他。
皆是些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白了,就是欺軟怕硬。京都權(quán)貴何其多,路上隨便拉一個都可能是皇族中哪位主子的姻親。地位高的人侯府不敢得罪,便避世來到岐州挑軟柿子捏了。
老百姓接觸不到上層社會,但有些道理他們心里門清著呢!
“當真是窮鄉(xiāng)出惡民!你們這群刁民怎敢妄議侯府貴人?!我們侯爺深得圣眷,侯夫人此行是來此養(yǎng)病,若受了驚擾,他日皇上降罪下來,你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那丫鬟怒極,竟搬出龍椅上那位。
她不起還好,她一提,岐州百姓更加憤憤不平。
眾人紛紛自覺對著北方京都方向恭敬鞠躬,只聽有人高聲道:“兩年前皇上親自南下去興城救災(zāi)安民,我們岐州可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你覺得皇上是沒長眼睛還是沒長腦子,幫著你家狗侯爺欺壓百姓?”
雖然他們覺著,現(xiàn)今這個皇上當?shù)氖窃絹碓讲蝗缫郧斑沒登基時那般好,但這話怎么能胡亂出口?
和侯爺對著干或許不算什么,反正身在岐州,他們是地頭蛇,莫是京都侯爺,便是真龍子來了都得盤著。況且他們這是伸張正義做好人好事,又沒招惹是非,衛(wèi)官大人自會護著他們。
“你?!”丫鬟氣急敗壞,噔噔噔跑回侯府馬車前,踩著馬凳,上去了。
那車簾再度掀開一角,恰風輕輕吹起,卷起的弧度變大幾分,露出半個正襟危坐的身子。
但她還是驚駭于容岑如此直言,竟毫無禁忌。
英明如先帝都有所忌諱,她當年想方設(shè)法才勉強拿捏一時,否則她如今也不可能穩(wěn)穩(wěn)當當坐在太后之位。
不過還好,容岑換了個昏庸芯子,不難對付!
太后千思百轉(zhuǎn),正欲誘她直接給多年老對手定罪,就聽到一聲污穢的“呸!”
是周耿掙脫了束縛,吐出被塞在口中的破布,奮力爬到太后跟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稟太后娘娘,陛下夜里遇刺,護龍衛(wèi)都未現(xiàn)身救主!龍章宮的宮女太監(jiān)成日躲懶,陛下身側(cè)只剩奴才伺候,連轎輦都無只能踏雪而行!”
之前容岑不行,攝政王黨準備搏一搏。
但現(xiàn)在容岑能行了,攝政王黨自然不爭不搶。
因此,眼下只剩熙王與容岑逐鹿。
亦是�;庶h與熙王黨的對決。
而明日元旦將設(shè)國宴,宴請別國使臣,譬如南潯二十使臣。
個中安排,自然少不了雙方一番爭執(zhí)。
丞相與太師深夜入宮,便是為此而來。
皇城宮門早已落鎖的時辰,又逢宮變之夜,膽敢冒大不韙進宮,但凡換個皇帝換個攝政王,恐怕會以謀反之罪將這兩人拉下去砍了。
可容岑就不會,她不僅是個沒啥權(quán)力的皇帝,她還想當個明君。
所以活該她打著哈欠聽這兩人一個皇上一個陛下喊著,一會攝政王殿下一會熙王殿下的。
“皇上!攝政王殿下!熙王殿下!臣以為當拿下南潯使臣!南潯使臣在我大胤宮中自由出入,如入無人之地,不日我大胤江山便會成為南潯囊中之物!臣以為勿瞻前顧后憂慮南潯出兵,南潯與我國交境處可是去夏雪災(zāi)皇上曾親往賑災(zāi)處,當?shù)匕傩崭卸鞔鞯聼o不歌頌,南潯若想攻打我大胤也得問他興城百姓答不答應(yīng)!”
“陛下!攝政王殿下!熙王殿下!臣這老身子骨若非南潯使臣相救,便要這兩日西去了!老臣自知不可將私事兒與國事混為一談,老臣就暫先托一回大,老臣在朝為官近三十載,輔佐先帝治世,曾出使下各國,如今官至丞相,老臣的命便不單屬于老臣自個的命,亦是我大胤的脊梁!那南潯使臣救老臣于危難,救大胤丞相于危難,是老臣的恩人,亦是大胤的恩人!又怎可恩將仇報,平白送予南潯把柄借機起戰(zhàn)?太師莫非想看大胤生靈涂炭不成?!”
兩人正明晃晃站著長街中央擋道,容岑被攬著徒路邊,風一樣的農(nóng)家漢神色焦急跑了,憨厚直白的道謝還在回響。
“俺娘實在是病得搖不醒,要送去回春堂請大夫瞧瞧,不是故意打攪公子姑娘談情愛,你們繼續(xù)哈!”
容岑:“……”
兩人迅速分開,大有退避三舍之勢。當然,以容岑為主。
雖然她本質(zhì)上是姑娘,但現(xiàn)在她倆都是男人,怎么也不該被誤會至此啊。
這岐州民風都如此,南潯各城得有多開放包容?
兩人雙雙落難,被見義勇為的百姓押解到了岐州城主府正門外。不知是暈過去還是死過去的壯漢,也被人拿擺攤用的長案板搬了過來,就放在最前方,百來人呈半圓包圍著擠在“尸體”與“罪犯”身后,無一不是高呼:“外鄉(xiāng)人殺人啦!求錢大人做主!”
江允還有心情與容岑閑談,竊竊私語。
“宋增跟來了�!�
“嗯�!�
“侯夫人也會過來,她想痛快看我們?nèi)祟^落地,一命償一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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